“无甚特别,习惯这里的味道而已。”晏南机一撩袍在他身旁坐下, 这是一个四方小桌,四面都可以坐人。这个凳子很长也很宽, 坐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但还剩了那么多位置为何偏偏一定要坐他旁边?萧洄偏头看过去, 晏南机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 轻声解释了一句:“一会儿还有人来, 位置可能不够坐。”
萧洄没说什么, 点了点头:“哦。”
“这家店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晏南机伸手从筷筒里抽出两双筷子,又从茶壶里倒了杯茶,筷子搅和杯壁的声音啪嗒啪嗒的,晏南机就在这样的声响中从容开口。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跟晚寅一起,他与他的弟弟,还有我的弟弟,就坐在这个位置。”
他的声音很淡,不像是在怀念故人,寻常得就像是在讲一则与他无关的故事一般。
“再晚些时候晚寅在这里结识了姬子轩,自那之后,我们三人便时常一同出行,同世间所有书生友人一般谈论古今,比学识比功课。我自小习武,所以天生比他们多一个优势。”晏南机轻声笑了一下,“他二人不甘在此落后于我,便天天缠着三叔教他们功夫。”
结果两人都不是习武的料,不仅功夫没练成,还把自己整的满身是伤。
晏南机将洗好的筷子放在萧洄面前的瓷枕上,昏暗的灯火下,那双手极好看,似弄过花,逗过鸟。透过这一双手,可以依稀幻想出对方少年时期有多恣意。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提及到傅晚寅。
萧洄盯着那双筷子一动不动,他想起六年前七夕夜,独自悲伤的少年。神情是那样的孤寂,挚友的离去一定对他打击很大。
“你很思念他吗?”
“思念倒谈不上。”晏南机食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神情平静,“就是觉得有点遗憾。”
晏南机坐在他左边,这个视角刚好能看见他沐浴在昏黄灯火下的俊美侧颜,萧洄对着他右耳垂处的耳洞发呆。
遗憾。
你到底在遗憾什么呢。
这家店很偏僻,在华贵的北城中似乎少有人来。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惊动了里头坐的人。
萧洄透过木板朝后看去,看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一身锦衣华服,眉眼精致;那名女孩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古灵精怪,与这男子长得有些相似。
“是之棋哥。”萧洄低声说了句。
“不对。”等那一男一女走近后,他又完全否认了这个想法。他跟晏之棋见过几面,此人虽然跟晏之棋长得一模一样,但细看还是有区别的。
“这是之棋的弟弟,月楼。”晏南机低声给他介绍,“旁边那个女孩是我堂妹,初鸾。”
店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进了门,晏初鸾提起裙摆往他们这边冲来,像只花蝴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