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尘趁机把赵一粟从她手中拽出来,退出去一点距离,自己才猛地倒下,喷出一大口血。
再反观赵一粟,浑身骨头都断了,像团脏抹布一样趴在地上,出气比进气儿多。
可她惨成这样子了,还不忘嘲讽江云尘:“喂,你血吐我脸上了。”
江云尘瞪她一眼。
赵一粟抬了抬手,只是这么轻微的一个小动作,就疼得她额头青筋暴起。
但她愣是没喊,手指掐了个法诀,那满月刀就听从她的召唤,从邪修的心脏贯穿,快速飞回了她的手中。
“啊……”邪修发出一声痛呼,泄气儿的皮球般靠着山壁滑了下来。
灵气从她身上快速弥散,原本就枯槁苍老的身子变得更加干瘪,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随时能从眼窝里掉出来。
赵一粟趁她无法反击,连忙祭出灵海中的内丹,将满月刀在丹火上直接烤了一下,刀刃变得滚烫,沾染了地火蔚蓝的火焰,重新被她塞到江云尘手里。
“补、补刀。”她用口型说。
江云尘撑着重伤的身子站起来,握着赵一粟的满月刀,一步一步往前挪。
他虽然没有使用灵气,那邪修看不见他,但邪修也意识到此时已经是生死一线,对方必然不会放过补刀的机会。
因此她嗤嗤笑了两下,撑着被地火灼心的痛苦,抬手掐了个法诀。一股紫气忽然出现,从她的位置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江云尘躲闪不及,脚底刚踏上紫气,就感到一股蚀骨的疼痛。
“呵呵呵……”邪修发出干瘪的笑声,显得神志癫狂。
那股紫气变得浓郁,浓到发黑,并且沿着江云尘的脚爬上了他的身躯,在他的筋脉上显出了宛如毒蛇的形状,不用看都知道这是某种剧毒。
此时的紫气还在往外弥散,不出片刻就会散到赵一粟所在的地方。
那丫头现在就是个脆皮,沾上毒气必死,他也得跟着丧命。
想到这里,江云尘顾不上祛毒,又往前踏了几步。
痛,剧痛。
他感觉那股毒气已经缠上了他的心脏,又爬上了他的头颅,七窍都开始发烫,眼珠子恨不得融化,这种感觉甚至比当初在地火之源还要强烈。这毒气带着很强的腐蚀性,江云尘低头,才发现自己这具不畏刀枪的天生灵体,竟然被腐蚀掉了血肉,露出了赤白的骨头。
但他目光坚定,再次往前迈了几步。
毒气实在太强,那邪修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想法,甚至祭出了自己的内丹。
她的内丹也是紫得发黑的颜色,更多的毒气从内丹四散开来,随着毒气散的越多,她的内丹变得越来越小,从外向内坍缩。
别的修士祭出内丹自爆,而邪修的这一招,便相当于是自爆,她要的是同归于尽。
江云尘握紧了手里的满月刀,再次咬牙往前踏了几步,此时毒气已经腐蚀到他的小腿,血肉一块块掉落,画面惨烈至极。
他非常想走得快一点,可是能在毒气中站着已经极度艰难,又何况是快走。
差一点了,只差一点了……
江云尘疼得面目狰狞,可那最后一步就是无法迈出,两只腿被毒气狠狠绑住,再不杀死她,真的要同归于尽了。
就在这时,他发觉脚下亮起了命格盘。
赵一粟的火色在命格盘上往前爬了爬。
在江云尘还没看清的时候,那抹火色就狠狠地缠住了金雷,绞!
直抵灵海的剧痛推着江云尘往前,踉跄着迈出了最后一步!
他手里的满月刀随着踉跄不稳的身形,直直向下,砍断了邪修的脖子!
浓黑的血冒了出来,那邪修都没来得及挣扎,就散掉了最后一丝生气。随着她的死亡,弥漫开的毒气在原地停滞,又渐渐变淡、消失。
那时候,毒气距离赵一粟残破的身体,只有一线之遥。
“死了?”赵一粟收起命格盘,心里紧绷的弦断开,彻底陷入了昏迷。
在邪修尸体的对面,江云尘单手握着满月刀,刀刃撑着他的身躯没有倒下,但细看便能发现,他的双目已经闭上,同样陷入了昏迷中。
两个人的命加一起就只剩半条,当他们都昏迷的时候,体内的灵气自发地为主人寻找着修复的办法。
火属性的灵气从赵一粟体内溢出,在空中嗅闻着熟悉的味道,终于,它找到了对面同样正在探头探脑的雷灵力。
两股灵气腾空而起,欢呼着纠缠在一起,最终合为一股,彼此汲取着力量,把两位主人都包裹在其中。灵海开始互相蕴养,两人之间形成了无形的灵力循环,赵一粟碎裂的骨头在这种灵力下慢慢修复着,昏迷中的她渐渐舒展开眉眼,疼痛消失,陷入好眠。
同样,江云尘腐蚀掉的血肉也开始重新生长,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露出的白骨渐渐被新肉包裹,看不出丝毫的伤痕。
只是纠缠在他血脉中的毒气有些麻烦,但灵气不知疲倦地互相滋养、冲刷着,一点点洗褪了他皮肤上的黑色,重新露出青红、健康的血管。
不知过了多久,江云尘从昏迷中苏醒。
他花了一秒钟时间看清了此时的处境,然后站起来,手里还握着那把满月刀。
只是满月刀也被两个人的灵气滋养着,此时竟然有了些变化。弯弯的刀身变成了两个,江云尘以为是自己眩晕,看重影了,眨了眨眼。
但是没看错,满月刀确实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把。他将刀柄分开,两把弯刀背对背,隐约合成了一个圆形。
难怪刀名叫满月,原来是这个意思。
江云尘走到赵一粟身边,点出了赵一粟的内丹,把两把刀都放入其中,再让内丹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