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门,挺起腰,化逆境为顺境,才是人上人应有的能力。
慕云门振作精神,给自己勉励,正想给梅馥引路,却发现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孩子身前,点金鹰目带着些许赞赏。
“哦,这是慕府的小公子。”
梅馥轻声道,而四岁的慕浩然站得十分疲惫了,还是拱手奶声朝梅馥躬身:
“慕浩然,见过丞相大人。”
乖巧的脸蛋抬首直视梅馥,清清白白,十分直接,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比起我那不成器的孩儿,倒是有几分气势与坚韧。”
未想,从梅馥刻薄刁钻无比的唇边流露出的话语,是对慕浩然的赞赏。
“小儿尚稚气,比起梅公子才是相形见绌。丞相大人,这边请。”
慕云门上前伸手,示意梅馥前进的路。
所有人迎接梅馥完毕,福荷疼惜地抱起小浩然,与女眷往宅内深处走去,众多男丁则回去做各自的工作,福祥领车夫安置马车,而福顺则稳步跟在慕云门身后。
慕云门虽然走在梅馥身侧,打算领梅馥前去知世堂,可他发现,梅馥根本不用自己带,寸金鞋履在广大的园林中,轻车熟路来到西侧。
穿过一个拱门后,梅馥眼里映入十年以来鲜明无比,未曾淡去的景象——慕府西园,也是十亭坐落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以为自己回到从前第一次来此的时候。
人来人往,惊才艳艳,擦肩而过的都有可能是名艳天下的学士。
抬眼,望不见慕府的尽头,竹林错落,怪石嶙峋,人工渠穿梭在广大的西园里,流水淌过,它将蜿蜿蜒蜒穿过总长约五里的十亭,变成门客辩论时,身侧滚滚煮着的茶水。
偶尔,可以见到从东园来此蹭热闹的慕府少爷,一个瘦高,与雍容家世完全着不上边的平凡外表,却有着隐而不见的傲慢,满腹才气的青年。
可是下一个眨眼,所有的繁华都烟消云散,只剩寂寥空旷的西园,那座知世堂唯独光鲜亮丽地矗立,明显近日才重新打理,与周围的萧条格格不入。
“慕府的十才十亭,真的很难忘却。”
梅馥正要走入知世堂,忽然飘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念头,但这话把慕云门吓得不轻,怀念?记恨?傻傻分不清啊。
慕当家的丹凤眼微微移开目光,轻轻道:
“丞相大人谬赞,慕府只是慕府罢了,唯一不变的也只有住在这宅子里的人。”
梅馥听到慕云门的话,不由得勾起唇角,眉眼细细端详这个慕当家,才气依旧,矜贵不再。
“慕大人当真确定,此府唯一不变的只有人么?”
高大的男人说罢,不管动作凝滞的慕云门,整了整墨黑的衣袍,撩起衣摆走入知世堂中。
天香木地板铺成高于地面的低台,两张矮桌相对而立,蒲团方正摆放。
刚上桌的佳肴尚冒着蒸腾热气。角落放置的莲台香炉正是青烟冉冉,熏着两侧烟灰云纹纱幕也飘荡暗香,一大副水墨山水屏风放置在墙边,典雅正气。
“丞相大人请。”
慕云门伸手,梅馥点头就坐,福顺指点男仆抬来一大坛酒,放置于锦布包裹的凳上,尔后轻轻放下纱幕,退离堂内。
此刻,知世堂屋檐之下,便只剩慕云门与梅馥二人了。
慕云门偷偷咽了一口唾沫,眼看对面梅馥向自己示意后,便动筷吃起了下酒菜来。
来吧,见招拆招!送走这罗刹,好好将任务扳回正轨。
慕云门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揪了揪麻料的裤子,内心高度警惕。
“慕大人用膳吧,本相愚钝,竟是忘记今日与你有约,想来你也饿了。”
梅馥挑起剑眉,见僵直身板跪坐的慕云门,不紧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