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来,因此刚要变化面貌,忽然见易擎走出了门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将守卫们挥退了下去。
带头的守卫队长脸色还有些犹疑,可显然是认得易擎的,易擎在易家一时风头无二,守卫队长对他倒是很客气。那陌生的人影在花中影影绰绰的摇曳着,看起来似乎没有要说一句话的意思,守卫队长不由得心里一阵古怪,可既然是易擎的朋友,那自然就是贵客,因而只拱了拱手,收队退走了。
苏怀静见着易擎脸上那淳朴可爱的天真神态迅速消退,变成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轻佻,掸了掸衣袖,顾自款款走到了庭院之中。他们二人对彼此的性情都已经太过熟悉,熟悉到不需要做出任何假面来。
“不是说明日才走吗?你今夜来做什么?”易擎少有娇惯人的想法,他素来想见苏怀静就去见,想说什么便说出口来,如今即将离开,依依惜别的也只有父亲,纵然爱一个人,却也难以宠一个人。论说起生死之事倒是深情,可平日细枝末节的未免就不够在意与清楚,迷迷糊糊的,倒要别人来疼宠他。
因此自然是想不到苏怀静一人孤单在外,偶尔也会想要主动见见他的心思。
人活一生一世,总归不过是想携手另一个人,瞧着春水满江泽,品着秋日多硕果,眼见夏露浥皱莲池花,冬雪压落一枝红;偶然攀观山峰云海雾凇浓,近或淡看怒涛卷浪霜雪重。像是世上再没有什么烦心事,快活的只剩下这些事情可做。
世上烟柳画桥,羌笛孤烟,风景各色不同,是点在女子眉心的花黄,是磨在汉子刀锋的伤痕,可是岁月流淌,留在心里头,最想瞧的,还是心头那个人眼梢上的笑。
人啊,见着的时候总不见想,可是见不着了,却想得叫自己都发起慌来了。
苏怀静也是如此,他这会儿见着易擎,听人说出这番话,不由得觉得心头一窒,脸上顿时就有些拉不下来,那些浓情厚意的甜言蜜语在舌头打了个转儿,又重新吞下腹去。好在他总算不是第一次与易擎打交道,对这样的结果也早有预料,便只是低声道:“嗯,我只是来瞧一瞧,免得出什么意外,不多时就走了。”
总归易擎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只是他仍是有些别扭,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夜还是与苏怀静在一起的,他这会儿还没有苏怀静高,只能勉强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看到那双雾灰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是蒙了一层看不清楚的纱。
“罢了,反正我爹睡下了,咱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外出走过,这次干脆一道吧。”易擎干巴巴的从喉咙里挤出了自己的声音来,多少有些紧张,担心自己倘若被对方拒绝,会不会显得过于凄惨或是不够体面。
就好像……就好像他多在意这个人一样。
“嗯?”苏怀静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叫易擎的心提了起来,他从未这般害怕被人拒绝,不过说起来,在之前的许多时间里,敢于拒绝他的倒还真没有几个,这种近乎忐忑的心情让易擎有点无所适从。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