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回到故乡去,然而系统没有半点反应,他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易凤知这几日倒是觉得很茫然,惯来可靠的静姑娘不知为何忽然闭门不出,便是偶然寻她有事,她也是郁结于心,并不十分欢喜的样子,纵然静姑娘往昔便是冷静平淡的性子,也没有这几日般的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可偏生他向来拙嘴笨舌,不爱言谈,自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来就是易擎。
对于爱子,易凤知不能说是十分了解,却也有八分的清楚,惯来倔强的像只小牛犊似的易擎脾气暴戾,他也并非是第一日知道,但是所谓张弛有度,倘若易擎能将这股子戾气化作动力,也并不失为一件好事。
易凤知并不是个十分周全跟聪明的智者,他只是一个剑者,对于剑者来讲,他只需要无愧天地,无愧于心,无愧于剑,为人坦荡便可。所以教育起子女来,他也是这般的坦坦荡荡,可偏偏易擎不是如此,这孩子的性格虽然直来直往,有话直言,但是心思却很复杂,一件事在他肚肠子里拐过多少个弯儿仍未可知,往昔有静姑娘帮衬倒还好些,毕竟易擎很听静姨的话,可如今静姑娘也出了差错,易凤知就真的有些无所适从了。
其实易擎也没有变得很糟糕,相反,他反而变得很妥帖了起来,可就是因为这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与稳重,让他显得格外奇怪。
就好像一个天天打架的人忽然有一天不打了,就显得很不寻常,要是一天两天倒也不足为奇,偏偏是长达数月。
要不是怕突兀,易凤知几乎想问易擎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而对于易擎来讲,事情就更简单了,他头疼,加上静姨骗他,他很不高兴。
通常情况下,易擎都是个非常意气用事的孩子,当然这只是表面,他很清楚自己就算打人,父亲也会帮自己收拾残局,但偏偏就是这点让易擎感到愤怒,你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做。
以往苏怀静还在的时候,他通常会说一些话来安慰易擎,作为他们父子之间的缓冲,因此他们父子的关系虽然紧张,但并不像曾经那般无法挽回。可是这一次偏偏就是静姨信誉破产,因为易擎没有母亲在身旁,所以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把静姨当做自己的母亲,尽管静姨跟他父亲并不是夫妻,可是在易擎幼小的心灵里,静姨就等于是他的母亲。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易家子弟骂他是个没娘的孩子,他也很少会生气,因为他觉得这些人只不过是嫉妒罢了,毕竟在他的心里,所有人的娘亲加起来都没有静姨好看,也没有静姨温柔体贴,哪怕静姨不会缝衣服,也不会下厨。
可正是因为他对静姨这般的信任跟依赖,背叛才会显得格外刻骨铭心。
易擎无法接受母亲一样的静姨竟然欺骗自己,哪怕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欺骗究竟出于善意还是恶意,对方又是否无心,亦或者是有什么苦衷。他只是觉得欺骗就是不对的,尤其是他全心全意信任着的静姨,他虽然还小,但已开始对欺骗与背叛深恶痛绝。
除了对长辈的叛逆,其实真正困扰易擎的,还是万恶的源头——梦。
那个噩梦不但没有褪去,而且还随着时日长久越来越清晰,易擎自然也看到了梦里那个死去的男人活着的模样。
他在梦里的日子似乎有点儿无聊,那个男人比他还要更无聊,孩子嘛,总是贪玩的,可是易擎在梦里头的时候不怎么快活,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困住了,只是偶尔男人跟他拌拌嘴的时候才觉得很有意思。
易擎沾沾自喜的想着:原来我做梦的时候那么会说话呀。
最开始的时候易擎还是很欢喜的,可是久了,他就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毕竟是顽童心性,欣赏不来男人冰冷如雪的容颜,难免有些忐忑,觉得男人似乎不太喜欢他。他总是在梦里喊那个男人“师兄”,再怎么被冷待,也只是厚着脸皮嘻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