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街道上甚至是居民的家里都有人出来,在听说了国师在此又已经起驾准备离开,很多人都想去看看,有的人本来无所谓的,但见这么多人去,也想凑个热闹。
国师的队伍是花车华盖,前后随从相拥,更有官府开道童子提香,韩师雍坐在车架之上,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前方的道路上,聚集了很多百姓,甚至有些拥堵道路。
官差凶神恶煞手持棍棒开道。
“让开让开,勿要挡了国师车驾!”“走走走,走开!”
“哎呀推什么推啊!”“国师在哪啊?”
“后边车里面的就是吧?”
“叫你们让开——”
推搡的百姓和发怒的官差在前方闹哄哄一片,国师的车架却一直匀速前进,反正到后面道路自然会分开。
韩师雍虽然闭着眼睛,但好似对外面的一切都了解得分外清晰,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凡人既可怜又可笑,十分弱小又好奇心重,寿元短暂又贪得无厌……
或者说,整个人间都是如此,所以只有跳出去才得逍遥!
车驾边上,身为国师亲传弟子的廖文质跟随在一旁。
虽然廖文质已经是个白发老者,但每次跟随自己师尊的车驾,他基本还是步行相随亦步亦趋,随时聆听师尊的吩咐。
此刻廖文质偷偷瞄向车驾,透过纱帘望见韩师雍的神情,或许心里本就有了一些猜测倾向,或者是客观上的现实,反正给廖文质感觉并不是很好。
“文质”
车架上的忽然传来韩师雍的声音,让廖文质心头一慌,但立刻正色回应。
“弟子在!”
“阿正呢?”
廖文质平静地回答。
“此前阿正和我说想家,这次从和乐山出来险死还生,对家人更为思念,加上多年未曾回去,其父又要过寿,便提出想回去看看,我就同意了。”
韩师雍睁开眼睛,侧头看向车架边跟随的弟子,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是该回去看看。”
韩师雍这么说着,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但或许是心中压力大,廖文质却松了口气,然后笑着说话缓解压抑。
“师尊,这云露府的百姓聚集成群,都想着瞻仰您国师大人的容颜,何不打开纱帘让善男信女们瞧瞧呢?”
显露“仙迹”,收买人心,也是白羽道一直以来的惯用手段之一,廖文质是很自然就提出的这个建议。
只是韩师雍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带着笑意回了一句。
“天人垂目,不看人间,吵吵闹闹惹人心烦。”
廖文质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跟着。
只不过国师不想回应民众的热情,但总有麻烦会找上门来,或者说也不算是麻烦吧。
十几名官差用棍棒赶着百姓,为国师车架让开道路,但到了城东一条街道的尽头,纵然是官差看到前面的情况也是吃了一惊。
街道尽头,竟然站着许多披甲的兵马。
周围的百姓在这都不需要赶,看着这些兵将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自己就避开了,并且在远处或者附近的店铺屋内议论纷纷。
国师车架还在百步之外,前面开道的领头官差赶忙小跑着去往军士们跟前。
“呃,各位军爷,国师的车驾就要过来了,就算想要瞻仰国师的风采,也请先让开道路!行个方便!”
为首的武官一直看着国师的车架,到官差说完话,才斜眼看向他。
“我们找的就是国师。”
“那,那可是有什么事?”
武官将手按在了刀柄上,冷眼看着官差,轻轻说了一个字。
“滚!”
官差心头一惊,这来者不善啊。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
大晏朝内三种人最不能惹,一是白羽道人,二是军士,三是官吏,但相对而言,官吏在前两者面前似乎都会弱上一分。
官差离开,几名武官则望着还在远方的车架,有人低声说道。
“该做到什么程度?”“先拦下再说!”
“听说他在和乐山也受了重伤,放心,出了什么事,自然有人顶着。”
“这些个道人,平日里神气,那天还不是如丧家之犬……”
“说到底也就是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