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也不敢动,保持着现有的姿势,把右臂绕到脑后去解。因为反着手使不上力,发髻解了几次都没解成功。他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覆上他的手,又从他手臂擦过去……然后,高文什么都没做,他的发髻就被轻柔解开了。
高文头顶的紧绷倏然得到缓解,心也跟着无比放松,缓缓舒展开来。他又觉得什么不对劲,好像是自己的发丝被什么压着了,高文忘形转身:“怎么了?”
问三个字,高文就脸红了,徐卷霜也脸红——两人的头发各有一缕绞到一起去了。都想到了些什么寓意,都不敢说。两个人心都砰砰跳,深夜又寂静,各自听得见各自的心跳。
两个人都做贼心虚,更不敢说话了。
还是徐卷霜先镇定下来,问高文:“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么?”
高文一拍腿:对!他是来问她问题的……闹大半天,不好意思又把正事给忘了。
单子还被踩扁躺在地面上,没带上床。于是高文想了下:“很……多……天……前……”
谨记萧叔则教导:语气要平缓,越缓越温润。
“国公爷稍微说快点。”徐卷霜等高文说话,等得上气不接下气。
“嗯。”不,高文赶紧改口:“好。”
他问她:“很多天前,在江边叔则那儿,我们遇着段秦山……”
徐卷霜一听高文提“段秦山”,心里猛地一虚。
“我见段秦山对你做了个口型,但没发声,不知他是想说什么?”高文问完不等徐卷霜答,只说:“我试了试,好像是喊的阿霜。”他的心蹦跳似棒槌,萧叔则说了,越是明知故问,越要坦然,高文就直勾勾正视徐卷霜,朗声问她:“阿霜是谁?”
高文既然问了,徐卷霜便不打算继续瞒下去,将自己原姓徐,名卷霜,后来父母俱亡无所依靠,不得不归宗王家的事同高文俱讲了。
同时亦提到王远乔是段秦山的老师,她跟段秦山自幼相识。
高文听完,眼珠子往床上铺的缎面上看:“他们都喊你‘阿霜’吗?”
“父母和五殿下俱是如此称呼。”徐卷霜迷惑:不是刚刚才把前因后果全部同高文讲清吗?他没听明白?
“那我以后喊你卷霜。”高文果断道:嗯哼——他就是要跟段秦山喊得不一样!给她一个独一无二,只属于他的称呼!
解决完第一个问题,高文开始解决第二个问题:“那天你说我辱你‘紫金葡萄白玉圆’,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缎面揉得一响,是徐卷霜动了动身子。
“其实我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高文有些说不下去,脑中不断回响萧叔则的嘱咐给自己打气:不破不立,不破不立……这事总有一天她会知晓,与其遮遮掩掩,到不如自己主动告诉她,有句比喻“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虽然不太贴切,倒也是这个理,他不该怕这个丑!另外,还有句什么比喻来着?也是比较在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