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神庇佑,我不会死!”霍褚河凄厉地拔出长剑,血涌如柱,胸前殷红一片,片刻,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林青青摸了摸他停止跳动的颈动脉,起身道:“影六,搜身。”
影六搜找霍褚河的尸身,嗅到霍褚河背后的药水气味,经验老到地扒开霍褚河的衣服,抹上一层药霜,只见少年青白的皮肤上浮现一段古月氏文字。
徐修容眯了眯眼睛,拉过东张西望的霸图。
“是一段诅咒……”霸图俯身细看,豁然起身,“刑亲克友,六亲无缘。书上说古月氏每任君主都是天煞孤星的命,原来不假。”
徐修容目光扫过那段古月氏文字,眼神愤怒又带着一点怜悯:“什么天煞孤星的命,皆是人祸所致,古月氏人至死坚信世间有神,可悲可叹。”
影六将霍褚河全身搜找了一遍,只找出一个空竹筒,竹筒陈旧,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能看出是出自小孩子的手。
“霍雅。”霸图翻译上面的文字,边道,“随身携带多年的东西,应是他亲近之人的。”
“没有解药。”影六回禀。
林青青隔着丝帕接过泛黄发黑的竹筒,目光转向名叫“小雅”的一群少女。
少女们惶惶惊恐地扑通跪下:“我们都是被抓来的宜城百姓,恩人救救我们!”
“你们都不是小雅?”见她们齐齐摇头,林青青垂眸翻看竹筒,如何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竹筒,随手递给身后的影六,“谁知道如何解噬心蛊?”
少女们面面相觑,颤颤巍巍地摇头,其中一个较为成熟的少女紧张地发出声响,指着身后木雕凤纹五屏风式的柜架:“啊,啊啊。”
“什么人?!”殿外的守卫一起吃坏肚子,回来便听见殿内嘈杂的声音,当即持刃破门而入。
殿内空无一人,阴冷潮湿的帘幔受风摇曳晃动,暗影绰绰。
……
影六推开柜架,后面是一条绵长的密道,墙壁上点着灯油。
众人进入密道时,蝙蝠受惊似的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扑灭了大部分光亮,只留下两至三盏灯油还在燃烧。
“五姐的嗓子被毒坏了。”软糯糯的小个子牵着方才指路的少女在前面领路。
“我们这些人里,有的被毒哑,有的被砍掉手指,还有刚来就被疯子推进蛊虫堆里。五姐是最早来地宫的一批人,她说不了话,那疯子没找到理由杀她。”
“啊啊,啊。”指路的少女戳了戳小个子,手指不断比划着。
小个子看不太清楚,过了好久才翻译道:“五姐说,前面有个密室,疯子被蛊虫咬伤便会进密室休养。”
“他被蛊虫咬伤过?”霸图不可思议道,“守陵人会控蛊咬伤自己的王?”
古月氏封建专.制皇权发展到了巅峰,王的地位被神化,古月氏百姓从小被这种环境熏陶,怎敢违背王的意志?
“不是的。”小个子摇头说道,“蛊虫经常失去控制,一旦蛊虫失控,买迦人很容易被咬伤。”
霸图:“买迦人?”
徐修容:“买迦是百年前宜城的旧名,他们自称买迦人,是舍弃不了过去的地位和身份。”
小个子看着指路少女的手语说:“蛊虫有毒,疯子一般会提前准备解毒的药,以防误伤自己,密室多半是盛放解药的地方。”
林青青察觉方子衿落后她几步,去牵他的手腕,却被躲了过去,指腹擦过微凉的手背,还能感受到对方微微的颤栗。
“你还好吗?”林青青轻声询问。昏暗中,少年伸了伸手,动作微不可察。
“我体内的毒多一道不多,少一种不少,鹤顶红毒不死我,蛊毒也未必能够。哥哥放心,再如何,我也不会自戕。”
伴随着机关门的响动,一间庞大似宫殿的密室呈现在众人眼前,宫灯下的池水氤氲着水汽,玉石珍宝琳琅满目,散发璀璨的光晕。
望着数不尽的金银宝玉,霸图面颊涨红,激动不已。
只要得到这里的宝藏,他想做什么做不成。
“先别进去,宝物明晃晃摆在门口,是猎人捕猎惯用的手法。”
徐修容叫住霸图,神色凝重地沉吟:“密室中造太液池?凡水来处谓之天门,若来不见源流谓之天门开1。水又多带神煞,是以天门固欲其开,荡然无制,直射穴场则凶2。……此地风水是最为凶险的白虎煞,多为应验意外和灾难。”
霸图垂涎里面的宝藏,哪里有心思听徐修容的劝阻,他着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风水?”
殷昊转动长箫,睨了林青青一眼,桃花眼天生携似有似无的笑意:“富贵险中求,各位不进,本王便先进了。”
徐修容拦住殷昊,还想再说,却被殷昊堵了回去:“铜雀台你为本王而死,本王感激你,亦会予你良田万顷作为报答。
可是修容,本王已然无法相信你,接下来,要么为本王赴汤蹈火,再死一次,要么,别再干预本王的任何决定。”
说完,殷昊大步流星走进密室。
徐修容神思不明地低下头,余光瞥见殷昊突然踉跄的身影,立马冲了进去:“王爷!”
徐修容踏进密室便后悔了,密室里哪还有殷昊的身影,再回首,连林青青等人的身影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瞥见向他飞奔而来的童子,徐修容掏出匕首狠狠划了自己一刀,额头渗透出细密的冷汗。
童子抱住他的腰,语气充满依赖和孺慕:“爹爹,你终于回家了,琅儿好想念你。”
“琅儿,你不该出现在此地……”徐修容看着怀里的孩子,身体被牵着往前走,心下惊寒,不管有用没用,拼尽全力地喊道,“陛下!生门在水里!”
霸图完全不清楚徐修容的状况,可是看着徐修容头也不回地向里面走,到底是心生警惕,不敢上前。
“生门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