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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尘归尘土归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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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们不是特意来找谁的,既然遇到了,要是没急事的话就也稍微多耽误你一会儿吧!”戴煦当然不会让张阳朔就那么走掉,拦住他,说,“你也在这儿住校?”

“那倒不是,老李一个人无聊,我来陪他说说话,解解闷儿的。”张阳朔见走不了,也就退了回来,又重新坐下,顺便招呼戴煦他们,“二位也坐吧,站着多累啊,那个……这屋有烟味儿,女士不介意吧?”

“我把窗户开开,换换气。”中年男老师见张阳朔对戴煦和方圆特别客气,不由自主的也跟着表现得拘谨起来,连忙到窗边去想打开紧闭的窗子。

“老李,别开了还是,外面凉……”张阳朔赶忙叫住他。

被叫做老李的中年男老师拍拍脑门儿:“哟,我把这茬儿给忘了!”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之前鲍鸿光曾经在学校这边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就想过来看看,忙完别的事情就已经这个时候了,实在是挺不好意思的。这个时间了过来打扰你们休息。”戴煦收好证件,和方圆一起坐下来,对他们两个人说。

“没事儿没事儿,我倒是没什么,平时也没这么早睡。鲍鸿光的事儿我听说来着,没怎么和这个人打过交道,不是一个年级的,也不教同一门课,再加上我都这个岁数了,在人家小伙子眼里那就是个半大老头子。有代沟,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过这事儿还真是把我吓一跳,没想到原来电视上看到过的那种特别吓人的杀人案,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自己一个单位的同事身上了!”老李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摸过一包烟,和打火机,随后他想起来有方圆在,吸烟可能不太礼貌,便又一转手,把烟和打火机都放回了自己的衬衣胸兜里。

“不过,据我所知。鲍鸿光好像没在学校住多久吧?而且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这也还得查呀?”张阳朔有些吃惊的问。

戴煦连忙摆摆手:“也不是,你们不用紧张。我们也是不确定,所以才需要过来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你们知道鲍鸿光之前住哪一间么?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住那边,或者你们谁有钥匙什么的,可以过去看看。”

“哟。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经常过来找老李。对这边都谁住,都谁住哪一间。还真就不知道。”张阳朔摇摇头,爱莫能助的说。

“不是这间,是隔壁,”老李指了指自己这间屋子的一侧墙壁,“现在有人住,就是那个鲍鸿光搬走之后搬过去的,姓钱,我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

“是钱正浩么?”这个姓氏虽然不算罕见,却也不算是那几个遍地的著名大姓,所以戴煦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之前和他们见过面,并且也让小俞有不小心理压力的那位黄脸的小伙子,也是他们这次拐弯抹角过来就想要找的目标人物,钱正浩。只是就连戴煦也没有想到,事先他们考虑拿来用的借口,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了,所以听到老李的话,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多少透着那么一股子难以置信。

老李并没有发现这件事,看起来这个中年人是那种真正粗枝大叶的类型,点点头:“啊,对,就是那个小钱,看这意思你们之前肯定是见过他了,那回头你们去问问他吧,估计没什么不能让看的,一个大男人,住的是学校这种临时宿舍,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闺房,没有那么多讲究。”

“钱正浩比鲍鸿光来学校还早呢吧?那他怎么还得等鲍鸿光搬走之后才能住进去那一间啊?”方圆有些纳闷的问,“没有别间可以住人了么?”

“那倒不是,原来鲍鸿光住隔壁那间,小钱住另外一间,不过那间特别小,而且还是朝北面,冬天冷夏天热,所以鲍鸿光不住了,他就搬过去了,那个鲍鸿光走的时候,我记得好像还留了不少的东西,都是原本打算住这儿,买的,不住了也没拿走,小钱就都留下用了,我当时还跟他开玩笑呢玩笑呢,说这些他又能省不少。”老李大大咧咧的说,看起来因为和钱正浩同住在这里,相比之下,他对钱正浩比张阳朔似乎要更熟悉一些,一点不在意,也没什么顾虑。

“我们之前去了解情况的时候,感觉好像钱正浩和鲍鸿光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特别融洽,鲍鸿光的东西他居然都留下了?没都扔出去?”方圆故意问老李。

老李一笑:“扔了干嘛啊,东西又不随主儿,谁用就是谁的,尤其那小钱又特别仔细,鲍鸿光留下的东西听说都是不错的玩意儿,什么床单被褥,什么洗面奶护肤霜的,都是品牌货,不便宜,他哪可能舍得扔啊。”

“说的也是,过日子么,能省则省也不是坏事。”戴煦笑了笑,然后又问,“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瞧着一条走廊都黑漆漆的,就这屋亮着灯,所以就奔这儿来了,钱正浩这是上哪儿去了?你们初中不会这个时间还有晚自习吧?”

“不能不能,这都九点多了,”张阳朔摆摆手,“现在国家要求九年义务教育减负呢,我们哪敢给学生上晚自习上到这个时候啊,高中还差不多。”

“小钱出去了,他天天晚上都出去,好像是锻炼身体,到处溜达,我也不太清楚,之前问过他一次,他就是说出去走走,锻炼锻炼,基本上吃完晚饭就出去了,一走就走一大晚上,早的话九点多久回来了,晚的话十点十一点也有可能,除非天上下大暴雨,否则绝对雷打不动,什么下小雨,下大雪,他都肯定出去。”老李说完之后,又自己嘟囔一句,“也不知道这大晚上外面冷飕飕的,出去干嘛!”

“你管人家出去干嘛呢,还挺爱操那份儿心,反正我是就把自己工作处理好就算了,别的我也真没那个心情去搭理。”张阳朔在一旁说。

“你瞧你,年纪轻轻的,心态这么消极,我都跟你劝了多少遍了,积极一点,别烦是都那么悲观,什么都觉得没指望!”老李语重心长的对张阳朔说。

方圆有些哑然,她原本从小俞那里得知住在这里的是一个离异之后不得不搬到这边来住的中年人,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面前的老李,从两个人的生活处境来看,她以为鲍鸿光过来找老李聊天,是为了开解老李,帮老李排忧宽心呢,没想到,居然是他跑来让老李充当人生导师,而老李这个离异人士,倒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上面的困扰似的。所以说果然是世界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有,谁都没有办法完全依照着主观的判断保持一如既往的正确率。

“唉,老李,你就别说我了,我就偶尔发那么两句牢骚,那还不是因为一天天的杂事儿太多给憋得么,咱都说了,哪儿说哪儿了,再说了,现在人家过来是为了正经事儿来的,咱那些闲话回头再叙,好吧!”当着方圆和戴煦的面被老李给说了几句,张阳朔有些略显尴尬,一边说,一边看着戴煦他们讪笑。

“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挺仓促,当时正好你也还有事儿,有个你提到的人,也没来得及再跟你深打听几句。”戴煦对张阳朔说。

张阳朔的一脸讪笑因为他的这句话而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眼神游移了一下,没有吭声,而老李在一旁看到张阳朔这个样子,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跺到一旁,拿起自己随手扔在下铺上的大衣,拍拍胸兜,对戴煦他们说:“那什么,鲍鸿光呢,我也不太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我下楼去抽支烟吧,你们慢慢聊!”

说完,他就一边穿着大衣一边出了门,很自觉的选择了回避。

“其实,你们还是别跟我打听了,我那天真的是无意中随口那么一说,无心的,我当时都不知道鲍鸿光到底怎么回事儿,就光是听你们说他出事儿了,脑子忽然之间就搭错了,冒出那么一句话,后来听你们说他是被人弄死的,而且还挺惨的,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你们就当我胡说八道了吧,别问了。”老李走后,张阳朔一脸为难的对戴煦说,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恳求。

“你其实不有顾虑,我们不是那种听说了什么还会跑出去四处传播的人,职业也不允许。”戴煦试图给他宽心。

张阳朔却摆摆手:“求你们了,还是别为难我了,我那天提到小卜,真的就是口误,我也挺同情鲍鸿光的,出这种事儿,落了这么个下场,但是惨是惨,现在也尘归尘,土归土,以后他也就永远安宁了,死的人死了之后就是这么的一了百了,可是咱们活着的人不一样,对不对?咱们还得天天跟身边的人打交道呢!”

张阳朔说完这话,两只眼睛紧紧得盯着戴煦的表情,似乎想要看出他到底是不是能够理解自己的处境,戴煦则是微微抿紧了嘴,若有所思的沉默着。方圆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她猜不出来戴煦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毕竟打从认识他到现在,他还没有过太按照常理出牌的时候,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说服的类型,他现在的沉默,一定是另有目的的。

“你的顾虑,其实我是能理解的,我们过来打听其实也不是想要让你为难,这也是因为工作需要,人际社会么,虽然卜文星早就离职不在你们学校上班了,不过就算是拔萝卜,土里头还会留下几根须子呢,卜文星走了,这个学校里也肯定还是会有和他之前关系比较不错,现在还保持联络的人,假如让他们谁知道你说了卜文星什么,传到卜文星耳朵里,也确实不太好。”戴煦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居然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方圆心里略微有点诧异,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你能理解我的顾虑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体谅我!”张阳朔松了一口气,连忙向戴煦道谢,“其实抛开那些不谈,我也觉得其实这事儿应该是跟小卜没啥关系,真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谁会为了那么一点事情耿耿于怀啊,是不是。”

“其实那天你后来觉得为难,不说了,我就意识到你可能是有这方面的顾虑了。所以后来也没追着你刨根问底的打听,从这边走了之后,去找当时给卜文星惹了这么个麻烦的那个前女友打听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所以也就算是有了一点了解,原来是想找你问问。毕竟旁观者的说法可能更中肯一点,我们也不能听一家之言,不过既然是这么个情况,那我们就不为难你啦!这个卜文星看样子也还是挺彪悍的么,不光他前女友说起他来有点心有余悸,连你们这些前同事也一样。”戴煦表示理解的拍了拍张阳朔的肩。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可是实际上,他也只是做了个样子,打从站起身来到现在,脚底下基本没怎么挪动过。

张阳朔苦笑着摇摇头:“彪悍不彪悍的咱们就不讨论了。反正我从男人的角度随便感慨两句吧,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叫‘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鲍鸿光那个人具体对别的小姑娘都是什么样,我说不上来,但是最奇葩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自尊心总是有的,要是搭讪谁。或者对谁有意思,人家理都不理你,根本不给你机会。那谁都不可能真的死缠烂打,没皮没脸的,你说是不是?卜文星那个人性格确实是有点儿冲,但是那个男的能受得了自己脑袋上隐隐发绿啊是不是?而且要是光是不知道真假的传言也就罢了,偏偏对方还是和自己一个学校的,别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自己女朋友跟人家不清不楚,这换我。我也受不了。”

“那倒是,自己女朋友和自己单位的其他男同事关系太亲近了。就算是想要逃避都没有逃避的空间,也真是怪让人难堪的。”戴煦顺着张阳朔的意思说,然后还颇为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很多事情,尤其和感情有关系的,责任大多数时候都是双方都得担着,很少有一方特被无辜,全是对方有错的那种情况。”

“说的就是啊,其实从另外一方面说啊,小卜这人也是挺倒霉的了,那个女的本身就是个有缝的鸡蛋,所以才会招苍蝇,不在这儿招,也会去别处招,不是这只苍蝇,也会是别的苍蝇,我们学校也不是只有鲍鸿光一个适龄单身男青年,你们说是不是?别处未婚也没女朋友的男人不也满大街,结果偏偏小卜和鲍鸿光都在我们学校,还在一间办公室里头,就像你说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想假装没事儿似的,面子上都过不去,结果就因为这事儿,工作也丢了,太惨了。”张阳朔摇摇头,语气略显惋惜,“其实小卜要是当时忍一忍,甩了那个女的,别在学校里因为咽不下那口气,就跑去和鲍鸿光闹,现在估计早就转正了,他可是正儿八经师范大学体育系的研究生,在那之前,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一来也没有太年轻的,二来也没有学历比他更好的,大家都觉得挺看好他,结果就因为那么一个行为随便的女朋友,什么都白费了。到头来,那件事里头,鲍鸿光有错,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小卜付,小卜的那个女朋友有错,也什么代价都没有付,里外里就小卜一个人最惨,本来没错,一冲动,打人了,犯错了,连工作都丢了。”

“鲍鸿光都死了,这个代价还不够大的么?”方圆问。

张阳朔愣了一下,连忙摆摆手:“唉唉,这两件事可不好往一起说,听着感觉就像说是鲍鸿光之所以被人弄死了,这事儿和卜文星有关系似的,话可不能这么乱说的,尤其你们在这儿和我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就好像是从我这儿听过去的一样,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脾气暴的人我见多了,不可能谁脾气不好一点,就说人家肯定会做出杀人害命那么严重的事儿来,对不对?性质差太多了。”

“那方才那句就当我没有说过吧,我没有想要让你的话产生什么歧义的意思,不过要是说代价的问题,那卜文星的前女友被他当众打耳光,这也不能算是没有付出代价吧?”方圆听完张阳朔的话,又说道。

张阳朔轻轻的撇了撇嘴,如果说他对卜文星多少带着一点畏惧的情绪,那么谈论起卜文星的这位前女友冯思彤,他就只剩下几乎掩藏不住的轻蔑了:“假如你男朋友勾搭你的闺蜜好朋友之类的,你当众打了他一个耳光,结果回头你们公安局说你因为处理不好个人问题,把麻烦带到了单位里来,逼着你辞职,你不得不把工作给辞了,这样的话,你还觉得你男朋友算是付出代价了么?”

“你这个比喻本身没有问题,不过就算你看不上卜文星的前女友,或者说同情卜文星的遭遇,也用不着摆出一副好像其他女人也都做了和冯思彤一样的行为那种抵触架势,说话不用攻击性那么强吧?”方圆没有男朋友,所以对张阳朔的这个比喻倒也没有什么好忌讳或者反感的,但是她不喜欢张阳朔那副俨然把她和冯思彤给划分成了一类人,带着浓浓排斥和反感的语气语调。

张阳朔可能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里夹杂了多少情绪,被方圆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忙陪着笑脸,眼睛看看方圆,再扫两眼在一旁没有吭声的戴煦:“我没有那个意思,一般女的都不会像小卜那个前女友那么不自重,你可别误会,我可能就是看不太惯那种通过被男人追来换好处的女孩儿,所以口气重了一点,绝对没有想要映射谁或者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

“那鲍鸿光在学校里上班这段时间,据你所知,除了卜文星这件事情指望,还有别的这一类‘前科’么?”戴煦知道张阳朔这番话其实一大半是说给自己听的,方圆看起来十分年轻,又从头到尾都没有占据着对话的主导,所以张阳朔很明白,最重要的并不是方圆是否介意他刚刚的态度,而是戴煦这个资深的会怎么看,不过戴煦并没有打算对此作出回应,既没有表示不计较,有没有说什么明显维护方圆的话,他又抛给了张阳朔一个问题,把重新话题拉回到鲍鸿光的身上。

“应该没有吧,你情我愿那种应该是不算的,而且我对鲍鸿光的个人私生活也并不是太关心,没去特意打听过,再说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老大不小的人了,有事儿没事儿的跑去打听别人的私生活,这也不太像话,是不是?”戴煦没有对自己方才的解释作出回应,这让张阳朔也吃不准自己的言行是不是引起了他的反感,所以说话的态度越发谨慎起来,“至少我没听说过鲍鸿光因为和其他人谁的女朋友纠缠不清惹过什么麻烦,就小卜那么一次,我还是刚才那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人家那一本正经的小姑娘,就算是鲍鸿光那一类人,也不敢去死缠烂打不是么。”

“你觉得鲍鸿光算是哪一类人?”戴煦听到这句话,方才淡漠的态度好像一瞬间就消散了似的,语气里充满了好奇的开口就问。

张阳朔一愣,笑得有些勉强:“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也没特别指哪一类人。”

“没关系,你就说说呗,活着的人不好乱评价,对于已故的,客观的评价一下,不算是没口德,也应该没有什么顾虑才对吧。”戴煦不打算让他就这么糊弄了事,笑眯眯的搬出了最初张阳朔避谈小卜的时候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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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朔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表情有些愕然的愣在了那里,回答这个问题吧,他肯定是不情愿的,可是不回答吧,人家拿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出来,把退路给堵死了,就连“死者为大”这种唯一还能拿来做挡箭牌用的理由,也已经被他提前给排除掉了。

正在张阳朔为难纠结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起初三个人都以为是下楼抽烟的老李嫌冷,提前回来了,并没有太在意,直到那脚步声停在了隔壁的门外,并且又多了悉悉索索摸钥匙开门的声响,他们才意识到,不是老李。

“肯定是钱正浩回来了,你们不是想去鲍鸿光以前住过的房间看看么?”张阳朔偷偷松了一口气,连忙低声对戴煦他们说,一方面想要趁机转移话题,不想对和鲍鸿光有关的问题做出太过于实质的评价,另外一方面,他又不敢大声说,因为只有一墙之隔,再加上这种办公室或者储物间临时改成的宿舍,墙壁根本没有任何的装修贴面,隔音效果估计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他说话的声音太大的话,隔壁的钱正浩估计也能听个清清楚楚,这显然也不是张阳朔希望的结果。

“对,一会儿我们就过去看看!”戴煦点点头,嘴上答应着,脚下还是不动。

张阳朔看这架势,也明白自己是糊弄不过去的,便只好略显敷衍的说:“我觉得鲍鸿光就是属于那种生活条件比较优越,也没什么经济负担的类型吧。所以怎么说呢,平时做人比较大方,在钱的事情上面也不是特别计较,别的我也说不上来什么了,恐怕帮不了你们太多。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已经帮了很多了,”戴煦像是安慰张阳朔似的,然后问,“你是在这儿等你朋友抽完烟回来呢,还是怎么样?我们打算去隔壁看看。”

“哦。那你们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张阳朔松了一口气,连忙拿了大衣往身上套,好像生怕慢了一点戴煦就会反悔似的。“都这个点儿了,要不我也得回去,那你们赶紧过去办正经事儿吧,我下去把老李给叫回来,这大晚上的,外头也挺凉,别让他在外面傻冻着了!”

戴煦点点头,和方圆一起先走出了老李的这间宿舍。张阳朔对他们两个点点头,不等他们过去敲隔壁钱正浩宿舍的房门,就急急忙忙的朝走廊尽头的楼梯方向走去。好像生怕被钱正浩看到他有和戴煦他们打交道似的,方圆看他急急忙忙离开的那副怕事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的默默摇了摇头。

戴煦也没打算让张阳朔为难,一直等他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连脚步声都听不清了,这才走到钱正浩那间宿舍门前。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不同于老李的大意,钱正浩开门的速度相比之下就要慢很多了。先是慢腾腾的靠到门边来,由于门上面没有安装门镜。也没有小窗的缘故,戴煦看不到钱正浩,钱正浩也同样看不到他们,他似乎在聆听门外的声音,听不到声音就也同样按兵不动的一声不响,戴煦等了一会儿,只好又敲敲门,开口说:“是钱正浩么?”

听到说话声,门里迟疑了几秒钟,然后传出了钱正浩的声音:“你哪位?”

“我叫戴煦,公安局的,咱们之前见过一次面,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戴煦把脸往门前凑了凑,像是怕钱正浩听不清自己说的话一样。

听完他的自我介绍,钱正浩没有立刻开门,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问:“你说你是公安局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没有必要拿这种事骗你对不对?骗你这事儿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如果你想验证也没关系,我带着证件呢,你开门我先给你验证件,然后你再决定要不然让我们进去,这样你觉得行不行?”戴煦耐着性子和钱正浩沟通。

“我都不确定你到底是谁,凭什么就先给你开门啊。”谁知道钱正浩根本不买账,说什么都不愿意给他们开门,顾虑重重的样子。

“那你看,要不你给出一个解决方案来,咱们按照你的意思办,这样你觉得行不行?”戴煦被他搞得也有点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问。

门里面有没有声音了,方圆没想到钱正浩一个大男人,居然性格这么胆小又这么优柔寡断,不由得心里面有点里面有点着急,便伸手也敲了敲门,对他说:“你要是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就把门开一个小缝儿,够把证件塞进去不就行了么!而且你听说过想干什么坏事儿,还带着我这么个女的,这可能么?”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世界上什么事儿没有啊。”钱正浩回答的理直气壮。

方圆被他气得哭笑不得,戴煦冲她摇摇头:“算了,既然这样就别勉强了,万一证件塞进去,他不相信我那个是真的,以为是假证,再给我扣下‘没收’了,那我岂不是更惨,还是让他自己想出什么证明的办法来吧。”

方圆听他这么一说,又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也只能点点头,耐着性子等。

三个人,两个门外一个门内,正僵持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打从楼下一路哼着歌上来了一个人,手里还有个晃动的橘红色小亮点儿。

“是李老师吧?”戴煦猜到了对方应该是被张阳朔叫上来的那个老李,便开口大声的同他打了个招呼。

对方的确是老李,他应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走进了才看清,钱正浩的屋子里亮了灯,显然是回来人了,但是戴煦和方圆都站在走廊里,便猜测说:“回来了没在屋啊?估计可能是去厕所了吧,用不用我帮你们叫一声去?”

“没去厕所,在里头呢,怕我们是没安好心的骗子,不敢给开。”戴煦摇摇头,叹了口气,对老李说。

老李失笑,主动走上前来,估计他平时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到了门跟前,抬手握拳,嘭嘭嘭的重重敲了三下门:“小钱啊,我是你李哥,我你总听得出来了吧?赶紧把门开开吧,这都几点了,人家警察都还没下班回家休息呢,人家就是想看看鲍鸿光之前住的那屋,你赶紧让人家看完了,人家今天也就歇了!一个大小伙子,你说你怕啥,住学校里头,要钱没钱,要那啥也没那啥的!”

估计是被老李这么一吆喝,钱正浩在门里面也有点面子挂不住了,只好咕哝了一句:“他们还有个女的呢,等会儿我换件衣服。”

老李也被钱正浩搞得有点无奈,临回自己那屋之前,还对戴煦说:“那我先回去了啊,要是他还不放心,不愿意开门,你就过去叫我,我再帮你们敲门。唉,平时这小子天天大晚上的出去溜达,咋胆子就这么小一点儿呢!”

等老李回了房间,不一会儿,钱正浩终于肯开门了,一开门,还没等戴煦和方圆开口,一道明晃晃的手电光就照了出来,刺得他们根本睁不开眼睛,等手电光移开了之后,方圆花了好几秒种才把眼睛调整到正常看东西的状态,这让她不由得感到一阵火大,皱着眉头问钱正浩:“你干嘛拿手电找别人眼睛?”

“我不照着看看,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谁。”钱正浩原本蜡黄的脸色,因为窘迫而微微有些泛红,他嘴上说得理直气壮,眼睛却看都不敢看方圆一眼,似乎是已经从语气中听出了方圆的不满,所以更加不敢和她对视。

“你觉得谁会为了什么,这个时间特意跑来这边暗算你,为了让你放下戒心得做到有男有女,假冒警察,还得串通好你的同事兼邻居,费这么大力气图什么啊?”方圆被他理直气壮的调调说得有些火大,虽然她还没有正式走上工作岗位,资历还很浅,但是被走访对象有抵触情绪,不一定愿意配合之类的可能性,上课的时候老师或多或少的也都提到过,她不是一丁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但是钱正浩那种种对别人十分不尊重不礼貌的行为,确实让她有些火大,原本就有些发热和头痛,吃了药暂时被缓解了一些,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耐心也会变得更差一些,容易烦躁,被钱正浩这么一折腾,已经连保持淡定和假装平静的精力都没有了。

“那我上哪儿能知道去啊,”钱正浩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方才的表现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尽管还在狡辩,语气也还是弱下去了不少,“那鲍鸿光不也是一样么,那你们说他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弄死了,还那么惨,害他的人到底图啥?万一那人不是针对鲍鸿光呢,你们那天在办公室不也说了么,万一那人是恨老师呢?针对所有老师打主意,那我能不防着点儿么!我还这么年轻,有没讨老婆又没有孩子,我也不想稀里糊涂的就和鲍鸿光一样了啊。”想知道《凶案追击》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

他的话,让原本对他这种反应不解的两个人都愣住了,方圆原本以为钱正浩这么做是因为不愿意配合他们,没曾想,他居然是因为害怕和恐惧的缘故。

“哟,你是因为这个所以那么担心啊?那怪我了,怪我了!是我没把话说清楚,那天我的意思是说,暂时没有搞清楚凶手的动机,所以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能排除,不确定到底是针对鲍鸿光本人,还是教师这个职业群体,并不是说凶手真的是还会威胁到你们,你不用这么紧张。”戴煦愣了一下,赶忙笑着对钱正浩解释,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十分诚恳的,只有方圆知道,当时来学校调查的那天,他才不是没有把话说清楚呢,是因为这些人一个个事不关己的选择回避,戴煦才故意不打算把话说得那么清楚,留了一个含含糊糊的可能性,之前小俞也是因为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才会在短时间之内衡量了利弊,决定帮他们提供信息,钱正浩这边一直都没有什么动机,还以为他根本不会买账呢,没有想到,实际上他居然被吓得紧张成了这个样子,当然,前提就是他说的那些理由都是真话。

钱正浩听戴煦这么说,也还是有些不满,他一脸不高兴的朝屋子里随意的那么一比划:“说有可能的人是你们,说不用那么紧张的人也是你们,算了,我还是信自己,凡是小心一点吧,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我这屋条件有限。”

虽说学校临时提供的宿舍确实谈不上条件有多好,不过和方才老李那个房间比起来。二者之间也是老李那件更显简陋一些,钱正浩住的这个屋子,比起老李的那一间面积要大一些,老李那个屋子只有一扇窗,而钱正浩这边有两扇。

不仅仅是面积更大更宽敞一点。这边就连陈设,也似乎比老李那边要更多样一些,床是正常的木质床架单人床,比起铁架子的那种仅有一米宽,并且铺着草垫子的上下铺来,这张床更宽。上面的弹簧床垫看起来好像也更舒适一些。不同于老李那边陈旧的老式木质书桌,钱正浩这边用着的是一张电脑桌,尽管那上面并没有摆放着电脑。电脑桌旁边还有一个配套的小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教科书和辅导教材,电脑桌旁边。还有一张比较小巧的双人布艺沙发,沙发前面是一张原木色的椭圆形实木茶几,茶几上乱七八糟的堆放了很多东西,方圆一眼扫过去,看到了一包已经吃完了差不多一半的挂面,一个被揉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空的面包包装袋,一些开了封的袋装调料。几瓶酱油醋辣椒酱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小电热锅,电热锅里面有一些干涸的汤渍。似乎是之前用来煮过汤面,吃完以后没有及时的清洗,就敞开着扔在那里,以至于里面都完全干涸了,幸亏是冬季,外面的气温十分寒冷。蚊虫不生,不然的话。估计现在这口电热锅周围应该会很热闹,或许已经滋生出了一个庞大的微生物社区了也说不定。

方圆没有洁癖。不过最基本的卫生习惯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读书这几年,学校对宿舍里的舍务标准也十分严格,即便是学校里的男同学也很少有特别邋遢的,现在看到小茶几上的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眉头不受控制的皱了皱。

钱正浩也瞧见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出于适婚年龄的男青年,被异性看到自己脏乱的一面,还是会让他觉得本能的感到难堪,于是脸一红,话都顾不得说了,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起茶几上的那些杂物来,把上面的挂面和空面包袋都囫囵的扫进了茶几旁边的垃圾篓里,调料瓶调料包转移到窗台上面去,脏兮兮的电热锅也从茶几上转移到了电脑桌一侧的水泥地上,还被钱正浩顺手抽了一张旧报纸盖在了上面,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方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折腾了半天,用把别处弄得很乱的方法暂时解决了眼前的脏乱,心里面对“拆了东墙补西墙”又有了新的一种理解。

“听说原本这屋是鲍鸿光住着的?条件还不错嘛,这些是学校为了吸引高层次人才,给他提供的特殊照顾条件么?”戴煦明知道鲍鸿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底细,却佯装毫不知情似的,拍了拍身子下面的布艺沙发,问钱正浩。

钱正浩几乎是毫不掩饰的翻了一个白眼,把电脑桌跟前的椅子拉过来,坐在戴煦和方圆对面,一副老大不乐意的语气,说:“你们这几天都没问过别人鲍鸿光的水平么?还高层次人才?你说的这五个字,他面前就占了一就占了一个‘人’字儿!这些东西是他自己花钱买的,占了个好屋子,该买的都买完了,结果人家大少爷又嫌住这里不够舒服,东西都不要了就搬走了,我搬到这屋来,看看有什么他不拿走的,我也能用的,就凑合用用,能省就省呗,我跟他不一样,他爹妈有钱让他到处打水漂,我爸妈辛苦了一辈子才把我供出来,我还得赚钱贴补他们呢。”

“哦,这样啊,自力更生是好事儿,勤俭节约也是好事儿,值得发扬。”戴煦连忙点点头,像是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似的称赞说。

钱正浩倒没有和他讨论传统美德的心情,不同于最初不肯开门时候的抵触和惧怕,现在确认了来人不是自己担心的那种可能性,他反倒踏实下来,主动开口问:“你们特意跑来找我,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关于我做梦的风言风语了?”

“其实我刚才在门外头已经跟你说了,可能当时你没听清,我们过来主要是因为鲍鸿光之前曾经在学校住过一段时间,所以……”

不等戴煦说完,钱正浩就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额了他的话:“你不用跟我绕弯子了,都这个时间了,你还跟我绕来绕去的兜圈子,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完问题?我知道你们绝对不可能因为鲍鸿光在这里住了那么短的时间,而且还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就大晚上的特意跑过来,你们肯定是听到有些人说什么了,那帮人这几天那个样子我就猜得出来,肯定是没安好心,出了这么个事儿,他们幸灾乐祸还不够,还得扔出来一个当靶子的才过瘾!”

“你把我给说糊涂了,没明白你什么意思。”戴煦一脸困惑,并没有因为钱正浩的戳穿而承认什么。

钱正浩撇了一下嘴,对他的这种态度略微有点不满:“我还能说什么,就是说我做梦那件事呗,当时在办公室当着我的面都有人说出来,背后他们要是不嘀咕这件事儿,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就是看热闹的不怕乱子大,我就是比较不走运,赶上了这么一个巧合罢了!”

“哦!你是说这事儿啊,那天是听了没头没尾的那么一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说实话啊,我到现在可都还不知道你到底梦见了什么呢,”戴煦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别人的风言风语有时候不可信,毕竟是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儿,惹麻烦也是别人麻烦,他们都不用在意的,所以怎么说都可以。那这样,这事儿我也不问别人了,就你自己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钱正浩一脸戒备的打量了戴煦半天,似乎想要看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看出来,这让他也不由的想,是不是自己方才真的想太多,警察那边可能对自己做梦什么的这件事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于是他稍微放松了一点,对戴煦他们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天我做梦,梦见鲍鸿光死了,我也没在意,就把这事儿跟别人说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鲍鸿光后来真的出事了,他们就开始乱猜,还说什么我未卜先知,什么鲍鸿光死了之后托梦给我,这简直太可笑了,亏他们还是一群教书育人的老师呢,说出这么没素质的话来,咱就先不说什么未卜先知,什么托梦那些都是些无稽之谈,就单纯说我和鲍鸿光平时的关系,他在学校里比我熟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托什么梦给我,简直就是开玩笑!”

“这个么,我个人觉得,话也不用说得太绝对,到现在到底有没有外星人都还在吵来吵去,这世界上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戴煦认认真真的说。

他这么一说,倒把钱正浩给说得哭笑不得了,怔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我还以为你们当警察的,尤其你们刑警,成天跟死人骨头打交道,肯定特别唯物,怎么连你们也相信这种事儿啊!”

“我不是说相信,只是说一切皆有可能,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呢?对不对?顺便我也纠正一下啊,和死人打交道比较多的是法医,我们主要负责跑腿儿。”戴煦笑呵呵的回答。想知道《凶案追击》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

等戴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钱正浩看着他的眼神里仿佛都写着“迷信”二字,不过对此,遭到了鄙视的那位却似乎并不大在意,摊摊手,又补充一句:“不然的话,怎么解释你刚做了那个梦没多久,就被人发现鲍鸿光真的出事了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这些人除了唯心的想法之外,就不能客观一点去看待一下问题么?”钱正浩没好气的说,“我刚才也说了,以我和鲍鸿光之间的那种关系,就算他要托梦,都不会那么想不开的托给我,肯定是我们俩在那之前白天有过拌嘴争执的事儿,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潜意识里我还是有些生鲍鸿光的气,所以晚上做梦就梦见他死了,结果就赶了个巧。我自己都没当回事儿,所以才会跟别人讲,不然假如真的是我做了什么坏事,你们觉得我得有多蠢才会一边做着杀人害命的事儿,一边还跟别人编瞎话,说我做梦梦见鲍鸿光死了?”

“你这么说倒也确实挺有道理的,说来说去,你能具体跟我们说说么,你和鲍鸿光之间的关系差到什么程度?”戴煦听完钱正浩的话,又问。

钱正浩犹豫了一下,从表情来看,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要为了解释做梦的原因,要说那么多关于和鲍鸿光之间关系不好的事情,但是话已经出口,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是肯定收不回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我们俩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这个我也不想跟你们隐瞒什么,但是我俩就是属于那种拌嘴的类型。单纯就是个性不合,没有什么别的太严重或者太出格的事。”

戴煦听完点点头:“鲍鸿光性格具体怎么样这个我只是侧面的了解过一些人的说法,包括家里人在内,你么,我倒觉得确实不像那种崇尚暴力的人。”

“就是就是。为人师表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钱正浩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你们具体是怎么个性格不合呢?”方圆问。

“这个主要就是……”钱正浩张嘴就要说,可是开了口之后,又迟疑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眶里左右移动,像是在仔细的斟酌用词,“我不想说的太落井下石。就我个人的想法啊,鲍鸿光那人太肤浅,一点儿深度都没有,有没有内涵,有没有修养。成天一身的暴发户气质,要水平也没有水平,肚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墨水,这样的人在学校里头,那不是误人子弟么!关键是他做人还特别的狂,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我跟他的性格完全合不来。没办法打交道。”

“你说的这些,如果鲍鸿光确实是这么样的一个人的话,那你要是因为这个不想理他。两个人谁也别搭理谁,这个我觉得是很正常的,不过既然他这个人的性格和为人是这个样子的,那你还搭理他干嘛,怎么还总跟他拌嘴呢?这样不是等于给自己添堵找烦心呢么?”戴煦对钱正浩的说法和做法表示不能理解。

“我不是存心给自己找添堵,是他总有事儿没事儿的主动给我添堵。所以我有时候才会忍不住,就算是回击他一下而已。其实都是些小事儿,不值一提。”钱正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闪烁的尤其厉害。

“当然,你要是不想说,我们也不会勉强你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提个醒儿,”戴煦诚恳中又多了几份严肃的看着垂下眼皮的钱正浩,对他说,“咱们现在涉及到的是一宗刑事案件,讲出来的可能是小事,不讲出来,有时候反而小事容易演变成大事,这种可能性,你肯定不希望变成现实,对吧?除了单纯两个人看不顺眼之外,你们两个之间真正导致关系紧张的事情是什么?”

钱正浩两只手慢腾腾的相互搓着,他的手掌皮肤干燥而又粗糙,摩擦的时候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他的眼皮依旧垂着,可以看到嘴唇在微微的蠕动,似乎是想说,但是又纠结着不敢开口的样子,方圆想要催他,被戴煦递过来的眼神给制止住了,两个人耐着性子等,给钱正浩充足的时间去做决定。

“那……”过了一会儿,钱正浩终于抬起头来,不过他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犹豫和不确定,“咱们今天这话,说完是不是就算了?你们不会跟别人说,或者去跟我们领导反映什么的吧?因为这件事,我都已经惹了点麻烦了,现在就想让那件事彻底过去,不要再影响到以后。”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戴煦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条件。

钱正浩又抿了抿嘴,这才开口说:“我不知道你们打没打听过我的事儿,不怕你们笑话我,实话实说,我家里头条件不怎么好,爸妈收入非常少,当年为了供我出来念书,都欠了外债了,所以毕业工作了以后,我的负担也不轻,得自己过日子,还得还欠了亲戚的钱,我爸妈岁数也不小了,我也想补贴他们一点,让他们能吃点好的,有营养的,所以……那点儿工资确实是有点紧巴巴的。”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戴煦安慰他。

钱正浩却摇摇头:“我知道,穷不丢人,但是……我确实做了一点不太正当的事儿。我有个平时相处的还不错的同事,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我毕竟是做错事了,最后承担后果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儿,但是因为我,人家都已经受牵连了,我不能把人家说出来,再给人家多惹一次麻烦,所以你们就多多包涵吧。”

“行,那你就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戴煦答应的很痛快。

他的态度让钱正浩心里踏实了很多,这次没多犹豫,把情况说了出来:“你们也知道,学校么,需要用到的消耗品其实还是挺多的,不管是办公用品,还是书本文具,用量都不小,原本呢,我是能用单位的,就尽量不花钱自己再另外买了,然后有一次,我忘了是什么事儿了,反正是学校组织了比较大型的一个什么活动,需要添置很多布置会场还有做各个班级教室装饰的东西,临时学校这边人手不够,正好那天我带的班级都被带出去彩排什么了,课挪到以后再补,没什么事儿,就被叫去一起帮忙采购东西去了,我是肯定没有权利负责采购的,就是去帮着跑腿儿,买完之后往学校给搬东西什么的。当时我那个相处的还不错的同事,他说还需要买点别的,让我陪他一起去,我就去了,买完之后,他给我也带了一份,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他说……反正收据和发票可以写成学校的东西,我们俩能省点就省点,我当时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就同意了。最初那几天也心里悬着,后来看也没什么事儿,就放心了。这种事儿,后来我俩也又干过几次,主要是我,我求人家帮我捎过几次东西,结果这事儿后来,也不会知道怎么就被鲍鸿光给发现了,他刚开始总拿话暗示我,我也没在意,没想到后来……”

“被他打了小报告了?”戴煦随口接过话来问。

钱正浩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你事先都知道了?那你还让我说干嘛?”

“我事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呢,”戴煦无奈的摇摇头,“你方才说的,你之前惹了点麻烦,还牵连了相处的不错的别的同事,假如那件事情只是你和那个同事之间,没有被发现,不就不会惹麻烦了么,而且这个泄露出去的人不是鲍鸿光本人,那这件事你也不会在今天这个时候拿出来说。”

钱正浩一愣,意识到自己是会错意了,又把头一垂,不吭声了。

方圆被他这种反反复复的情绪搞得眉头差一点就拧在一起,看他又垂头丧气的沉默下来,只好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的说:“你继续说呀,没有人怪你误会。”

钱正浩的脸红了,清了清嗓子,别开眼睛说:“刚开始我被领导叫去谈话,领导没明着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得出来,当时心里头特别担心,怕工作受影响,也没心思去琢磨,不知道是谁打的小报告,后来到了有一批可以转正,本来我是有机会的,应该那一批就给我落编制了,结果名单公示出来,上头没有我,也没有那个帮我忙的同事,反倒是鲍鸿光这个根本轮不着的人,名字清清楚楚的写在上头呢,我难过了一段时间,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儿,私下里偷偷的那么一打听,听说其实是鲍鸿光打得小报告,这样一来我们有错误的就被延后,以观后效了,他反倒成了功臣一样,最晚一个进学校,最先一批落编制,打从那以后,我就看他不是特别顺眼,他自己也心虚,有时候我没怎么着,他都觉得我针对他了,所以我们俩就开始经常打嘴仗。”想知道《凶案追击》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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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报告这种事儿……好像确实是不太讨人喜欢。”戴煦听了点点头。

钱正浩却摆了摆手:“不是打小报告的问题,假如这件事是别人发现了,给打了小报告,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有错在先,我要是没有犯那个错误,谁想要整我,不也没有借口么。可是这件事是鲍鸿光做的,我就觉得接受不了。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很简单,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合规矩的人,在学校根本没有招聘计划的情况下他硬是能加塞儿一样的被塞进来,到底是走了谁家的后门,他心里头清楚着呢,一个靠这种小动作,靠见不得光的手段进了学校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打我的小报告,而且我那件事的错误性质,和他还有帮他办工作那件事的人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啊?凭什么因为这件事,把我拿下来也就罢了,还把鲍鸿光给补了上去?这简直太可笑了,等同于是抓了小偷,放了强盗!”

看得出来,钱正浩是真的非常介意这件事,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欺负着,声音也高了不少,情绪十分激动,戴煦和方圆看他气成这样,都没有急着开口,这种时候作为听众,他们该说什么这件事,分寸还真的不是很好拿捏,既不能强调钱正浩自己花公家钱买私人东西这件事的错误。更不能有任何让钱正浩认为他们站在了鲍鸿光的立场上说话的错觉,不管是这两者中的哪一样,都会让钱正浩原本就激动的情绪更加火上浇油。

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倒是钱正浩自己主动开口了。

“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他说。

“没关系。想到什么你就讲,我们会衡量的。”戴煦对他点点头。

“我们学校其实有一个女的,也是个老师,和鲍鸿光的关系……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刚开始两个人好像挺日爱日未,我们一度都以为两个人肯定是有苗头了呢。结果过了一段时间,那事儿就不了了之了。”钱正浩说。

“如果只是不了了之,那好像也没有什么吧?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好,也可能最初两个人彼此对对方都有感觉,但是后来相处了一下发现性格不合适也是有可能的。你说对不对?”戴煦似乎并不觉得钱正浩提出来的这是什么问题。

钱正浩赶忙证明自己说的不仅仅如此:“当然了,如果就不了了之,我也不会想起来和你们特意说一下不是么。这么说吧,那个女的,也是我们年级的,所以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不会瞎说。他们两个人最开始是怎么勾搭起来的,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那个特殊的癖好,喜欢去偷偷摸摸打听别人的私事,反正等我看出来有苗头的时候。办公室里其他人肯定也都看出来了,这俩人好的时候,感觉真的是马上就要公开了一样,结果后来有一天,突然就不对了,俩人谁也不爱搭理谁了。过了一段时间,从互相谁也不理谁又变成了指桑骂槐。不指名不道姓的那话损对方,骂对方。我们这才觉得不对劲儿的,私下里反正我跟鲍鸿光关系不好,和那个女的也很一般,所以我没问过到底是因为什么,听别人说,好像不知道是这俩人谁暗中追谁,结果另一个没买账,翻脸了。”

“那个女的是你们年级的?叫什么?我看看之前去的时候我又没有见过。”

钱正浩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戴煦的问题,而是先向他确认:“你能不能保证,我跟你们今天说的这些事情,你绝对不会泄露给外人知道?”

“这是我们最基本的工作准则,你完全不用担心。”戴煦对他点点头。

钱正浩似乎还并不那么吃得准,但是既然戴煦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怀疑,便又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那个女的是我们年级的一个语文老师,名字叫关晓珊,家就是a市本地的,听说她爸妈都是教育口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但是也算是发展的不错,比较有头有脸的那种,家里头条件挺不错的,人么……反正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就不多评价了。”

“和你不是一个世界是指家庭条件还是别的什么?”方圆问。

“不全是家庭条件的问题,当然我也不否认,归根结底肯定还是和这个有点关系。”钱正浩摇头,摇头,他的这一动作并非在否认方圆的猜测,而是因为接下来他说出的那一番感慨,“这东西没法说,都说家庭教育,父母的熏陶,对一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什么的影响比较大,关晓珊照理来说,父母都是做教育领域的工作,不应该会对她进行那种倾向的教育,而且她家里面也不缺钱,听说她爷爷以前是个著名的中医大夫,非常有钱来着,按说这样的条件,这样的家庭氛围,她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实际上,她那个人特别物质,满脑子就是钱,说话的时候,评价谁好不好,全是靠钱来衡量,她之前说过我们年级一个女老师的老公不好,原因就是没钱,她说没钱那什么证明他够不够爱你啊,把那个老师气得,和她还吵了一架,从那以后大伙儿就都知道关晓珊这个人有多现实了,要是不认识她的人,不知道她的家庭条件,搞不好还以为她是那种穷怕了,苦怕了,所以一心想通过找个有钱的男朋友,让自己今后能改变命运,脱贫致富的人呢!”

方圆点点头,这回她彻底明白了钱正浩所谓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到底指的是什么了,一方面两个人一贫一富,另一方面钱正浩也接受不了关晓珊那种用金钱衡量一切的价值观,不过这么听起来关晓珊和鲍鸿光倒像是同一个世界的。

戴煦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有些茫然的看看钱正浩,说:“要是照你这么说,这两个人,一个喜欢用别人给不给花钱来衡量感情,一个呢,喜欢用花钱来沟通感情,这不是正合适么?就算别的方面不合适,怎么就至于闹翻脸的呢?你说他们相互指桑骂槐,都大致说过些什么,你还能有印象么?”

“说得太多了,多难听的都有,我印象比较深的,鲍鸿光说过关晓珊,当然了,他肯定没有挑明了说是谁,只不过就关晓珊一个人后来搭腔了,估计就算说她呢,他说有的女人,又想当女表子,又想立牌坊,两头都想占,实际上谁都知道表面上装得跟个人一样,私下里要多烂有多烂,跟门口的大巴有一拼。”

方圆听到这话,暗暗有些觉得瞠目结舌,她没想到鲍鸿光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说起话来嘴巴如此刻薄,同时这也让她更好奇关晓珊的反应来。

“关晓珊是怎么回击的?”就像是感受到了她内心里的好奇一样,戴煦问。

钱正浩有点想不起来,回忆了一会儿,说:“原话怎么说的我忘了,反正意思就是说鲍鸿光长得像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说南方那边不是有句话说生谁谁还不如生块叉烧么,说不定真有人生了块叉烧,不光生了,还养大了呢。”

方圆完全没有想到关晓珊的回击会是这样的话,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不好意思大声咳嗽,脸憋得通红,转过身捂着嘴轻声的咳,戴煦也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晃晃脑袋:“这两个人,还真是半斤八两,够势均力敌的。”

“是啊,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隔三差五就得来这么一出,你一句过来,我一句过去,反正谁都不甘心不接下句,还谁都不指名道姓的说,我们这些人听着,明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也觉得挺别扭的,特别尴尬,想劝都不知道该劝谁,就一直到鲍鸿光忽然不来上班那之前,他们还那样呢。”钱正浩叹了口气。

“你说最近才开始,意思是他们是在鲍鸿光失踪之前没多久关系才开始恶化的喽?大概最早发现这种苗头是什么时候?”戴煦问。

“当然是最近了,不然我也没必要特意说给你们听不是么。”钱正浩对戴煦的迟钝似乎有些无奈,“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确定,至少也有两三个月这样的局面了,我们私下里也有别人议论,说这俩人可真是都够能忍的,换成别人,被人这么不指名不道姓的骂了两三个月,早就气得想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那鲍鸿光失踪以后一直到现在,这个关晓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较反常的反应?”

“这个……特别高兴算不算?”钱正浩说,“就前两天,我偶然听到她跟一个别的年级的女老师说,她运气够好,如果当初眼瞎,真的在一起了,现在搞成这样,别人肯定要传她命硬克人什么的,那名声可就都被搞坏了。虽然她没提谁的名字,但是我听着觉得像是在说鲍鸿光。”

戴煦有意无意的感慨了一句:“这么泼辣的一个姑娘,像你说的,又物质,估计异性缘未必有多好吧?”

“那倒不至于,关晓珊长得好看,听说学校里还是有偷偷惦记她的,具体是谁我可就不知道了。”钱正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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