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霞有些茫然,“没有,她一直很听话的。”
陈争接着去见了曾红。
“我……我也想过去药厂,周霞一直在劝我去,说能赚钱,但我这个人没他那么干脆,我怕适应不了,如果去了没做好,我肯定也回不到原来的岗位了。”曾红说,她从来没和徐新馨聊过工作上的事,徐新馨不大爱说话,性格随她,在家里顶多说说考试成绩。
曾红非常不安,“陈警官,你忽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新馨有消息了?”
陈争本以为在徐新馨身上能找到和严屏相似的疑点,但并没有。他又找到汪万健,汪万健的情况倒是和周霞差不多,早早决定去药厂工作。不过他的儿子汪世勋在失踪之前,并未就此和他发生争执。汪世勋似乎根本不关心他这个父亲做什么工作,只要按时拿钱就行。
查下来,失踪的孩子中,只有严屏对药厂反应古怪,而依照她和父母的正常相处模式,她应该坦率地和周霞交流,她那个“化学品不安全”的理由像是临时找出来应付周霞的。真正让她不安的是什么?她为什么一反常态,不肯说出来?
这边的调查看似有了突破口,却再一次陷入僵局,另一边,警方从南风制药取样的药物已经经过了第一轮检验,全部合规。
“这……”李疏皱着眉,“南风制药真的没有问题?”
鸣寒说:“不急,还会继续送检,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干净,那些保安是怎么回事?”
机动小组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到居南市突击调查和云泉集团关系暧昧的南风制药,最早查出蹊跷的居然是南风制药的安保团队。
像南风制药这种规模的企业,门卫、保安要么是职工内部转岗,要么是哪个领导的亲戚,再从社会上招聘几名退伍兵以应付特殊情况。
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南风制药居然成立了一个安保公司,鸣寒和陈争在南风制药看到的那些牛高马大的门卫全部来自这个安保公司。
安保公司平时并不承接其他业务,训练有素的保安们仅仅只是在南风制药巡逻,保障工人的安全。
这就太不同寻常了,没有哪个同体量的企业会这么搞。
继续往深处挖,这些保安的来历也十分可疑。他们全部不是居南市本地人,一半来自东南亚,会华国语,但说得并不流利。另一部分虽然是华国人,但都有在东南亚工作的经历。有人甚至承认,曾经在东南亚当过雇佣兵。
这人名叫阿双,自称出生在西南边境,小时候家里穷,父母双亡,跟着同族的叔伯偷渡出去讨生活,被卖到当地的武装分子手里,十几岁就学会了怎么用枪,参加战争,差点死在战场上。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鸣寒问。
阿双黝黑的手挠了挠后脑,“遇到金老板了呗,他给我们饭吃,让我们给他当保镖,他要来华国,我们就跟着他。”
鸣寒问:“哪个金老板?”
阿双答不上来,“就是金老板啊。”
鸣寒给他看了看金孝全的照片,他茫然摇头,说不是这个金老板。
鸣寒心说这简直是捅了姓金的窝了。继续审问,阿双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南风制药当保安,金老板安排他们过来,他们就过来了。
说着,阿双咧出一口黄牙,得意地说,这儿的工作太好做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也没有人需要他们保护,每天轮流站个岗就完事了,有的是时间打麻将。
其他人也陆续交待,情况和阿双差不多。
鸣寒从看守所回到市局,“南风制药像是一个据点,工人们倒是在正常生产,但这些保安随时随地都在监视他们。”
陈争想了想,“杜辉怎么说?”
鸣寒朝问询室抬了抬下巴,“太忙了,还没来得及。”
随着调查推进,杜辉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一见陈争推开门,连忙站起来,“陈警官,你们到底查完了没有啊?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回去?”
陈争示意他坐下,“不急,还有点事想和你核实一下。”
杜辉一脑门的汗,“你,你说。”
“南风制药下面的安保公司是怎么回事?”陈争说:“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一个规模不算大的药企,有什么必要单独搞一个安保公司?而且你们找的这些保安背景都很了得,连在国外当雇佣兵的都有。”
杜辉张了半天嘴,擦着汗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啊,都是吴总的主意。”
“但你说过,你是办事的人。”陈争说。
杜辉急忙解释:“是这样,你们别看我们厂规模不算大,但这几年医药行业出事的不少,有同行窃取机密的,有病人家属来闹事的,一般的保安根本奈何不了这些人,我们厂虽然没有遇上,但难保将来不会。所以吴总他们才决定花一笔大价钱,组建自己的安保团队,这样才放心。”
陈争说:“未雨绸缪是好事,但杜秘书,你解释了半天,还是不能说服我,你们有什么必要从东南亚找前雇佣兵?”
杜辉不安地转着眼珠,“这……”
“他们根本不是你们主动找来的人吧?”陈争说:“有人将他们安置在南风制药,成立安保公司也是为了让这些人有个合法的身份。”
杜辉脸色苍白,“没,没有的事,真不是。”
陈争问:“金老板是谁?”
杜辉身体忽然一僵,“我,我不知道。你们还,还是去问吴总吧。”
吴末住在南山市的五星级酒店,程蹴带着重案队的人守在酒店内外,一方面是监视吴末,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出意外。
吴末本该去参加交流会,但事出突然,他只得让同行的刘总代替他去交流会。
吴末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中,上午11点短暂离开,去餐厅用餐,12点10分回到房间,此后未再出来过。下午1点,周决等机动小组成员到达南山市,程蹴松了口气,赶紧领着他们去吴末的房间。
然而敲门却无人应。周决以眼神询问程蹴,程蹴也很不解,监控中,吴末明明已经回到房间,此后无人从房间里进出,吴末为什么不开门?难道出事了?
程蹴立即用酒店提供的备用房卡开了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运作的声响。程蹴和周决都把枪拿了出来,小心地来到卧室,只见吴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面部下方的床单被血染红。
“不好!”程蹴暗骂一声,连忙将人翻过来,“这人……”
周决也大吃一惊,“这不是吴末!”
人已经死了,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身形和吴末非常相似,衣着也和吴末一模一样。吴末从房间里出来时,戴着帽子,他由于头发稀疏,常年戴帽子,并不可疑。
程蹴确定,出来的吴末还没有换人,因为在监控中看得到脸。但酒店的监控并不是全方位覆盖,后来这个回来的“吴末”背对监控,没有露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