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兵从警车上下来,急切地喊道:“陈队!”
在陈争发出追踪信号后,他已经尽可能迅速赶到,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荒野之外的老楼居然烧了起来。消防车一辆接着一辆奔来,可是火是从地下室烧起来了,短时间内很难下去扑灭。如果不是里面的人自己挣脱束缚,及时脱离火海,消防几乎不可能将人从下面救出来。
孔兵眼睛都红了,顾不得鸣寒就在一旁,用力抱住陈争,陈争明显感觉到他身体正在发抖,“孔队,这次是我大意了。”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孔兵不让他说自己,下意识推了他一把,他体力告竭,往后一退,结结实实撞在鸣寒胸膛。
孔兵的吼声终于将曹昧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她原本已经无法支撑身体,倒在墙边,但听见陈争似乎获救,生命力仿佛短暂地回到了她的躯体中。她在地上爬行,摇摇欲坠地抓着栏杆站起。
火焰横亘在她和陈争之间,就像不久前在地下室时那样。碎片带着火,在火海上空飞舞,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陈争,嘴唇颤动着。陈争也望着她,形容有些狼狈,眼神却异常平静。
她发出细微的、没有意义的喊叫。这喊叫越来越大,越来越嘶哑刺耳,就像潜藏在森林中的怪物。
鸣寒回头看了看陈争,然后将陈争抱得更紧。
曹昧无法接受她豁出一切,要跟陈争同归于尽,陈争却好端端站在火光之外这一事实,她攀上栏杆,想要跳下来。但消防员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撕了下来。
火快要熄灭了,被焚毁的西洋老楼像一座腐烂的残骸,零星闪烁着火光。曹昧的嘶吼在废墟中经久不绝,仿佛她丑陋灵魂的具象。
救护车笛声呼啸,曹昧被送往市区的医院,接受紧急治疗。陈争披着鸣寒的外套,叮嘱孔兵:“别让她死了。”
孔兵没好气,“你也给我去医院检查!怎么,你还不想走了?”
火灾现场需要勘查,陈争还真想过留下来,但有些不切实际,且不说孔兵肯定会将他押去医院,他身后还站着那么大一个鸣寒。
“哥,上车。”鸣寒不容置否地说。
曹昧作为纵火者,烧伤严重,正在抢救。陈争和鸣寒做过检查,虽然不同程度吸入了一些废气,但两人都经过专业的火场遇险训练,问题不大。
已是凌晨,现场传来消息,火焰已经彻底被扑灭,没有发现遇难者。起火点一共有五处,其中三处在地下室,两处在老楼的一楼和二楼。曹昧早就在老楼中放置了大量易燃物,火烧得非常迅猛。
地下室结构复杂,老楼过去的所有者故意设计了机关和暗示,可能是为了躲避战乱,如今已经不可考。
曹昧这火放得十分阴毒,不熟悉地下室的人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深沟里还有一条通往地面的密道。调查还会继续进行,曹昧如果能抢救过来,将面临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