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从见整晚心神不宁,第二天顶著黑眼圈上工,看得秦君斐连连皱眉:“你没休息好?”
顾从见一直在尽可能的少跟他说话,除了拍戏方面基本上不做交流,听他问得很关心,还是回道:“没有。”
他们现在拍几个小配角的内景戏,周围有好几把椅子,秦君斐顺手拖过一个,扬扬下巴,道:“坐著,眯一会儿,现在没你什麽事。”
顾从见确实倦了,秦君斐没来时大事小情都是他拿主意,场务还是个在校学生,每一场戏演员的位置、服装、道具都记得一团乱,他还得一个一个的对出来,现下松口气,倦意上涌,听到导演亲自批准的小洋工,心里拉锯了一番,终究没有拒绝,坐在椅子上合上眼,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熟了。
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他正趴在桌子上,身上还披了件大衣,这时场务进来拿水,见他醒了,笑道:“顾导,你中午没吃饭,饭还给你留著呢,秦导说你醒了先吃完饭再过去。”
顾从见抓著披在身上的大衣,五味杂陈,问了问进度,又吃了饭,来到了花园。
他们拍的是古装戏,道具繁琐,趁著演员补妆的时候,顾从见跟秦君斐打个招呼,後者点点头,然後转过去调照明的位置。
灯光是一人管一个,不巧四号灯的管理拉肚子了,顾从见四下看看,这活太重,总不能让身娇皮嫩的小姑娘们推灯,至於男的,挑杆的挑杆,举反光板的举反光板,搬道具的搬道具,好像就他没什麽事,便自告奋勇替了四号。
四号灯要移到花坛後面去,顾从见小心地绕著轮子,转弯的时候没注意,左脚被一堆装饰用的假藤蔓缠住,一时没迈出脚,而右脚已经抬起,身形没稳住,仰面摔倒在地,与此同时连灯带架糊了上来,顾从见因心慌而要把住旁边的花坛,却没抓住,上面一段摆设也劈里啪啦砸了下来。
左腿被灯压著,推不开。
女孩子们惊叫一声,第一个冲过来的是秦君斐,顾从见疼得倒吸冷气,又因为背部和尾椎受到冲击而喘不上气,两相夹击下脸色都变青了。他听到秦君斐声音有些颤抖,面色难看地指挥工作人员把灯挪开,又叫人叫了救护车。
做完这些,他慢慢扶起顾从见的身子,让他窝在自己怀里,顺著他的胸口,让他慢慢恢复呼吸。
顾从见闭了闭眼,他觉著左腿是要废了。
陪顾从见到医院的有秦君斐,还有那个新来的小场务,两人的脸色都煞白得像鬼,顾从见想安慰他们几句,又说不出话来。
进了医院,顾从见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膝盖骨头磕碎了一个小茬,要立刻动手术取出来,小手术,没什麽危险,只是术後恢复要困难些。
手术後没几分钟,王所安慌慌张张赶到医院,他接到顾从见受伤的电话就翘掉了例会立刻赶过来,但好像,他来得有点晚。
他跑著穿过悠长的走廊,还差两三个病房的距离时,秦君斐走了出来,侧过头便看到了他。
王所安缓下脚步,站在隔著一段距离的地方。秦君斐没有甚麽变化,就是脸色更白了,但还是那麽好看。
可是顾从见皮肤更滑。他想。
秦君斐率先打招呼:“嘿。”
“君──秦老师’。”
秦君斐对此称呼挑挑眉,但也没说什麽,只是走近了些,压低声音道:“现在,从见和你在一起?”
王所安点点头。
“你爱他吗?”
过於直白的问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他还对著眼前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过“爱”。
秦君斐看著眼前脸红得像煮过的虾子一样的王所安,後者确实变化很大,更沉稳,更像个男人而非男孩,但是以他的年纪看来,他还只是个孩子。
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子,从见选择了他。
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