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见的左腿被山顶滚落的大石块生生碾压过去,裤腿一片鲜血淋漓,幸好还有知觉,所谓的只觉就是疼,但顾从见像受伤的是他人一样,不吭一声,只是额角渗出汗珠,和脸上的灰土混在一起,和稀泥似的更加狼狈。
顾从见上半身窝在张恒怀里,瞥了眼王所安,又移开,淡淡道:“没事。”
这个时候,最冷静的还是他。
司机打了救护车电话,然後就是等待,刘璇不停地在安慰顾从见,顾从见闭了闭眼,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几下,抓到的只有空气,最终颓然地摊开手。
王所安跪在他身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顾从见被抬进救护车,王所安紧接著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刘璇道:“我和张恒去医院,你先找个旅馆。”
刘璇在两个人脸上看看,又看了看蹙著眉心的顾从见,点点头:“我就在前面的县城找个旅馆,电话联系!”
顾从见眼前有些模糊,明明眼镜还架在鼻梁上,他努力保持清醒,却连晃脑袋的力气也没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由别人把自己抬来抬去,王所安一直扒著床沿,像只担心主人的金毛犬。
顾从见想笑一笑,但抬不起嘴角,只能握住他搭在床边的手,眯著眼睛重复道:“没事。”
然後合上了眼睛。
王所安愣了愣,瞪大眼睛看向在顾从见左腿那里捣鼓的医生。
医生是当地人,带著方言的普通话让人听著不甚清楚,医生怕病人出什麽危险,抛下剪了裤腿的裤子急忙上前看了看,做了几个简单的检查,也愣了,抬头对等著答案的王所安说得尽量简洁些:“昏了,疼昏的。”
王所安眨眨眼睛,低头看著握著自己手昏倒了也不放开的人,不由得回握住。
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理,一边不可思议道:“居然连一句疼都没喊,这人不会疼的麽。”
张恒坐在车子角落里,闻言一抬大麽指:“不愧是头儿!纯爷们儿!”
王所安强忍著没骂回去。
不会疼的话,还会疼昏吗?
但是他居然不喊疼,宁可昏过去也不喊。
王所安忽然觉得,顾从见远不止一个“好人”。远远不止。
顾从见被推进了手术室,连麻醉剂都省了,几个小时後送进了普通病房,张恒跟著医生去拿病例,王所安进了病房陪护。
顾从见的眼镜在昏过去之後就被摘了下来,王所安看了看他被高高吊起的,打了石膏上了夹板缠了绷带的左腿,再看看他眉头紧锁的脸,总觉著他有点陌生,又有些可怜。
原来黄鼠狼,在睡著的时候,也像小狐蒙一样可爱。
不过黄鼠狼本身长得也蛮可爱的。
他被自己的比喻逗乐了,趴在床边一直守著顾大导演。
顾大导演好像铁了心要休息够本似的,睡到了晚上还没有醒转的迹象,晚上十点多王所安的手机忽然响起,他对张恒使个眼色然後出门,掏出手机一看,脑袋一晕。
是秦君斐。
他看著屏幕来显,口干舌燥,手足无措。
电话固执的响,王所安咽了口唾沫,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