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筱竹踌躇满志,热烈和老爸探讨。
“这个职业经理人,虽然没有告诉我具体办法,但他讲出了最实用、最直白也是最不被人看重的一点——成本越低,越容易活,所以我跟艺灿姐说了,就按这八字方针开拓我们的发展方向,结果,艺灿姐没用三天就想出了不用去租写字楼的办法,她的规划,哈哈,腻害!”
卢玉婷就会给女儿泼冷水,浇她个透心凉。
“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你行啊,婚庆市场人力资源的格局等着你去颠覆呢,米总裁!”
“表酱紫嘛,宝宝不高兴了,宝宝需要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米筱竹委屈状。
“就是的,不说鼓励鼓励孩子,拖后腿。”老米不满,“来,抱抱,不哭!”
米筱竹喜笑颜开,一家三口热热闹闹打嘴仗,如此温馨景象,稀饭。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米筱竹说困了,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卢玉婷拿来被子,轻轻给女儿盖上,端详女儿面庞,忽然生出一种虚幻的感觉,以前她经常说“你快点长大吧,我就轻松了”,现在她最想说的是“能回到从前多好啊”。
想要回到从前,说明什么?说明自己老了。
卢玉婷感慨着,唏嘘着,惆怅着。
老米走过来,把一个东东放到女儿身边:“哦,刚才忘给她了。”
卢玉婷识货,绿松石手串。
“这次去新疆之前,第一站先到湖北,路过十堰时我才知道,中国的绿松石大多产在那里,当地朋友带我到熟人店里买的,虽不是顶级的高瓷松,但也可以了。”
卢玉婷心知,老米又在给女儿攒嫁妆。
“贵不贵?”她问。
“论克卖,一克四百二。”
“啧啧,比金字值钱,这一串得不少银子,你可真舍得,下个月喝西北风吧。”
老米不以为然:“朋友价,要了我八千,传给女儿的东西,不能含糊。”
卢玉婷无语,这老爸对闺女没说的。
老米拿过自己背包,掏出个纸袋子:“呶,葡萄干,低血糖犯了吃点儿,新疆朋友送的,对心脏也好。”
前夫突然释放温情,卢玉婷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多年习惯成自然,带刺的话冲口而出:“给我的?算了吧,本来你要送别人的,没送出去,给了我你可别后悔。”
“不要拉倒!”老米不乐意了。
把东西放回包里吧,太栽面儿,他佯装要扔进垃圾桶,以挽回自己的尊严。
“别糟践东西,你是有多土豪,装吧你就!”卢玉婷劈手夺过去。
老米嘿嘿一笑。
一种久违的感觉貌似在蔓延,心里寂寞太久了,让这对前夫前妻都有些不自然,他们躲开对方目光,回头凝视熟睡的女儿。
老米轻声:“可能是老了,有时候我老想着她刚出生那天从产房里抱出来的样子,怎么一晃就长这么大了?”
“我刚才也想她小时候呢,咱俩还想到一块去了。”卢玉婷忍俊不禁,“我记得那天,你还和人家小护士吵了一架。”
“不对,是转天吵的。”
“就是她出生当天。”
“你别矫情,这个我刻骨铭心,三生三世都忘不了,因为那小护士说咱筱竹可能是脑积水患儿,我着急,吓得要命,转天去找医生,跟那小护士干了一架,二百五护士!”
卢玉婷轻笑,起身,准备离去。
老米又看了一眼女儿,给她拉了拉被子,拿起背包,蹑手蹑脚出屋。
父母的说笑声消失在门外,米筱竹睁开眼,心里暖暖的,绿松石手串贴在脸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父亲的手温。
她突然坐起身,前后左右摩挲自己脑袋,大大的问号写在脸上。
脑积水?我脑积水?不要啊!
转天一早,米筱竹开车来接苏艺灿,凌傲峰要去外地送货,明天才能回来,苏艺灿今晚留宿米立方。
把苏艺灿安置上车,凌傲峰又把保温桶和饭盒交给米筱竹,不厌其烦叮嘱。
“桶里是蘑菇粥,饭菜我做的清淡,少让她吃你们的工作餐,油大,口重,营养不均衡。”
米筱竹佯怒:“我们吃的是猪食?”
“不是我告状啊,是他自己想象的。”苏艺灿笑着洗白自己。
“不是不是。”凌傲峰不好意思了,“筱竹,我不是埋怨你,你明白就好。”
“明白!她现在不是重点保护对象嘛,可你暖男如此飙高,拉仇恨哦。”
凌傲峰笑笑,扒着车窗又嘱咐苏艺灿不要太累,忙一小时就休息十分钟,要睡午觉,起码一小时,晚上热水泡脚,务必擦干,一定一定不能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