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女儿“解密”的讲述,好半天,老米和卢玉婷面面相觑。
女儿和马凡没有来真的,老米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此刻并没有如释重负般的喜悦,现在换了一个新的角度看马凡,他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自己年少轻狂时的仗义行为,忽然觉得马凡和自己有许多相似之处,虽然马凡是在给吴毅帮凶,可马凡讲义气、重情义,他反倒认为这是男人本色。
“吴毅这个混球,凭什么拉着马凡给他打掩护?”卢玉婷突然开口。
老米未置可否。
“马凡这孩子,总让自己吃亏呢,我就说他厚道吧。”卢玉婷叹息着。
“是啊,他还是蛮不错的,我为什么要说他是渣男呢,太伤人了……”米筱竹在心里问自己。
虽然她在马凡面前任性、耍赖、无理取闹,其实,她已经潜移默化地实践了马凡的指教。
夜色已深,马凡靠在床头,捧着书睡着了。
范丹霞走进卧室,轻轻从儿子手里抽出书——《中国婚俗大观》,床上还摊着《婚庆宝典》等几本书。
马凡被惊醒了,看闹表,已经十一点了。
“研究起婚俗了?”范丹霞打趣道,“又是为了米筱竹吧?”
马凡笑了笑,站起身背对母亲伸懒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不是,指导齐乐他们几个编辑做一次这方面的报道,我先敲定选题。”
“又不说实话?”范丹霞笑嗔。
“您快去睡吧,我这困劲儿过去了,再看会儿。”
马凡坐到写字台前,拆开一个快递包装,里边是十几本英文最新杂志,朋友从国外寄给他的。
范丹霞轻轻退出屋子。
马凡看了一会儿杂志,心绪烦乱,回过身,凝视床上的那些婚庆婚俗书籍。
从此,他和米筱竹将形同路人。
父母已离去,米筱竹独自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嚼着喜糖。
沙发旁边放着那只装满喜糖和巧克力的纸箱,她慢慢地拿出糖果,下意识地在茶几上摆出两个字——马凡。
片刻后,她清醒过来,把糖果一颗一颗抓起来,丢回纸箱。
她要永远和马凡说再见了吗?
她的眼角湿了。
星期日,池大姐侄子的婚礼。
马凡从婚庆公司雇请来一个新秘,他还得打肿脸充胖子给池大姐一个合理的说辞:为什么米筱竹没有来。
新娘家的院内院外,处处贴着大红的喜字。
马凡和池大姐避开热闹的人群,从屋里走出来说话。
“筱竹昨天晚上一看不好,她今天肯定来不了了,就赶紧找她这个师姐想办法,巧了,师姐今天正好有时间,这就叫好事上天成全,贵人相助。”马凡讲得眉飞色舞。
“是这样啊……”池大姐有些遗憾。
“您甭担心,她师姐的能力比她还强。”
池大姐点点头,想起什么:“你和筱竹给我帮忙,我不客气,跟人家师姐,就得公事公办付报酬,正常请新秘需要多少钱,我不清楚这里边的行情,你告我。”
池大姐说着掏出钱包,马凡急忙阻拦。
“哪儿跟哪儿啊,您就提钱,她们姐妹之间互相帮忙,您一给钱,这不是找着让她们互相猜忌吗,几十年的姐妹纯情毁于一旦,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咱不能干那事是不是?”
池大姐乐了:“什么话从你嘴里出来悬得没边儿,她们俩才多大就几十年的交情了?”
马凡一本正经,继续忽悠。
“反正您要是给钱,她俩肯定就‘嘭’一声,姐妹的友谊碎成一地鸡毛,结局惨不忍睹。”
“可是……”
“完事给包喜糖,谢谢人家,齐活,您就听我的好了。”
“不是……”
“没有可是、不是,只有更是,您这不是已经给她师姐和新娘子接上头了吗,赶紧回新郎倌那边去,您这婆家姑姑现在在这儿不合礼节,碍娘家人眼。”
马凡往院外请池大姐,池大姐乐不可支。
“你还知道这么多妈妈令儿了?”
“谁让我女朋友干这个的呢,您只管忙您的去,有我在这儿照顾她师姐和新娘子,您就把心搁肚里吧。”
池大姐走到院门口,忽然又停住,关切地看着马凡。
“筱竹病得厉害吗,去医院了吗?”
马凡张嘴就来:“头晕恶心,天旋地转,没完没了的呕吐,起不来床了。”
池大姐看了看进进出出新娘家的亲朋好友,走到马凡身边,压低了声音。
“出状况了?”
马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状况……啊、是,就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