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市,遇见谁都不算是奇遇;喝到什么样的酒,都一样会醉。
“当”一声,差点儿将秦千语背上紧紧藏好的翅膀惊出来。
秦千羽胆子小,他只有一边翅膀,是族里的异类,但凡有事,没谁站在他这边,所以他战战兢兢少惹事。
他让书把自己埋起来,筑起一个小小的巢。
秦千语端着刚刚舀起来的馄饨愣住了,莹白的面皮,上面还挂着青翠的葱花,寒冬里冒着白烟热乎气。
“这位公子,我饿极了,能不能请我也喝一碗。”
那人径自将秦千语的书箱挪开,挤在他旁边,懒懒托了下巴看他。
鬓发凌乱,衣衫单薄,也蹭了好几处灰。
他那双眼睛,似睡非睡地眯着,却一点儿也不像落魄的样子。他的样子,虽不挺拔,依旧俊朗而耐看。
“可否?”
秦千语从来没从书里面,读到过这样的乞丐。也没在一生所见的板正天人里面,见过这样的无赖。
只是愣愣地说:“好。”
“最不喜欢这冷困的冬时节,偏偏这时候遇见了你……”
那人似乎连笑都懒地笑了,“实在是好。”
秦千语虽为天人,多年都是在博炉山上,来往的都是村民,多读的都是诗书,又哪见过这般含情一般的目光。
他只是下山来听一听双龙镇的私塾先生,讲一讲人间的大道理,顺便吃一碗小馄饨。
没想到却无端招惹了一个懒洋洋困饿的人。
现在那人又落进了秦千语的眼里。
与当年懒懒散散的样子绝不一样,他再没那样无形无状地就撞进了秦千羽的怀里酣睡,甜梦做地无边无际。
醒来也眯着眼睛,带着一点儿魅惑,一点儿不该有的孩子气,央秦千羽猜度他梦到了什么。
若是对了,就啄秦千羽的嘴唇一下。若是不对,便咬。
雪后的日光从梅花纹间杂的窗扇间透进来,暖炉散着温热的暖与香,漫过半遮半束的床帐。
那样的早晨如同他在冬日里做不完的梦一样,温存在被窝里,舍不得掀开。
虽然燕兰庭的手是凉的,唇是凉的,但他的呼吸和话语却是热的。
他所见的世界也是有温度的,楼台歌酒的烦热,书生小姐絮语间的温热,也有贫苦人家北风袭门的苦寒。
燕兰庭迫着秦千羽去开窗,去看想不到的东西,他太懂如何利用他的好奇了。
秦千羽一边想一边收回了以酒做冰凝成的冷剑。
他总是下不了手的,因为经年沉淀,有燕兰庭的回忆里面,九成九都是甜香。
“小秦。”
林晓好容易从无端回忆里面挣扎出来,眼睛和头还有着忽忽悠悠的隐痛。
就听见一声呼唤,然后捎过来的那只包袱自己个儿打了开来,里面一只木头匣子。
匣子盖儿“咔哒”掀开,一只蛇形的玉簪熠熠生光,光线凝成一团青绿色的薄雾,转眼雾色渐淡,化了一个人形儿出来。
林晓头愈加痛了,那人的声音与恶狠狠地小蛇一般模样,可样子却丰神俊朗,神情悠然自得。
“小秦,我这不是来陪你了,何必迁怒这个呆瓜和这只狐狸?”
他伸出手来,似乎是要拉跌在地上的林晓和言笑,林晓受了迷惑般傻乎乎就递了手出去。
“啪!”被打了一下,林晓急急忙忙收回了手去,可怜巴巴望了一眼喘粗气的言笑。
“诶呀呀,都是善于迷惑人的妖族,不要见外,你不是早就嗅出了我的气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