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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赢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剑柄,草木青配合着发出阵阵嗡鸣,在剑鞘中不安地颤动着。
不对!
容与紧皱眉头,看着赵长赢眉心隐隐显露出的一点暗红,那是中了噬魂咒的迹象,噬魂咒……
那是!
“噗嗤……”
容与腹中一痛。
面前赵长赢愕然地看向他,在容与瞪大的眼睛里,赵长赢看见自己怔怔地低下头,呆愣地看着自己亲手捅进容与腹中的草木青。
草木青半截没入容与的小腹,鲜血顺着剑槽源源不断地淌出,赵长赢全身发抖,脑袋里仿佛被人用开山填海的炸药炸了一整年似的疼,疼得他想立马挥剑把脑袋劈开。
容与的血温热,淹没赵长赢手指的时候,他仿佛才蓦然如梦初醒,像是碰见了荆棘上最尖利的刺,唰地一下跳了起来。
“噗……”
容与想要抬手擦掉嘴角涌出的鲜血,可是他眼前成片的黑斑愈来越多,将整个世界都覆盖成了灰黑色,耳畔阵阵嗡鸣,他好像半个身子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甚至能听到黄泉永不停息的水流声。
要死了吗?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从自己身体里抽出去,浑身一阵阵发寒,眼前的世界也一寸寸暗下去,冷下去,四月半的南疆什么时候竟然会飘雪了?
“容与……”
赵长赢目眦尽裂,他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容与的血顺着剑淌到他身上,他像是发了魔怔似的不断地拿手去擦,可血流不尽,越擦越多……
“容与!”
赵长赢一把接住软倒下来的容与,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不敢去碰他身上的那柄草木青,容与此时已经几乎快要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蒙上了一层暗沉的阴翳,他徒劳地睁大眼睛,在一片灰败中找寻……
找到一双布满血丝和癫狂的眼睛。
“长……”容与吐出一口血沫,赵长赢慌忙伸手帮他擦去,低下头听容与艰难地说道,“长……赢……”
“是我。”赵长赢死死地握住容与的手,将他覆在他脸侧,那双手已经没有一丝热意,冷得几乎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般。
赵长赢发疯似的不断揉搓着容与的手,想把他捂热,嘴里喃喃道,“是我,是我,我是长赢啊……容与!容与你听得到吗?”
“我在,我在……”赵长赢牙关都在打颤,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齿磋磨着发出咯咯的声响,他一身玄衣浴血,长发凌乱,双目赤红,外人看来犹如地狱修罗。
容与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见,他目光游离着,赵长赢感觉到他的食指极其轻微的勾了勾,那一瞬间他福至心灵,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到容与的唇畔,听见他用极其轻微的气音说道。
“长赢……”
“别……”
赵长赢心猛地收紧。
“别为我哭……”
赵长赢的眼泪霎时间决堤般涌出,将他面前血糊了似的容与淹没,他胡乱揩去,使劲地摇头道,“你别说话,别说话,我带你出去,我们出去……”
“长赢。”
容与轻轻笑了笑,他此时面色灰白,眼中的那点光亮逐渐散去。
赵长赢呆呆地看着他,听见他极轻极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