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赢几人道过谢,困得东倒西歪的互相搀扶着去睡了。
那几位行商也都是年轻人,行走江湖,做百家生意的更是七窍玲珑,能说会道,接下来几日众人便很快打成一片,特别是由孜跟卡布纳,已经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晚上甚至还要在一个帐篷里睡觉聊天。
这日终于到了补给点,说是补给点,也不过就是个稍大些的绿洲,几人在沙漠里行了数日,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人人脸上蒙着面巾,裹着头,远远看去分不清谁是谁来。
听埃斯坦说,这块地方叫做哈兰,在土话中意思是奇迹。埃斯坦跟他们解释,从前这边也是一片荒漠,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小片湖泊,随后四周开始长出植被,渐渐地形成了现在这样的绿洲,仿佛是一个奇迹。
入春后一天比一天热,特别是白天,太阳晒得每一粒沙子都热得烫脚,众人每天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稍慢一些就有被烤熟的危险。一到了哈兰,这边长着高大的树木,虽说叶片很细,并不像南方那般肆意地蒸腾水汽,但仍是在烈阳下为众人提供了一星荫凉。除了这些树木,沿着湖边还搭了许多棚子,每间棚子都贴心地搭着宽宽的遮阳边,行人行走其间,能免受烈日灼心之苦。
埃斯坦和几位行商到后便去采购物资,其余人在湖边订了几间卧房暂住两日歇歇脚,休整休整以便继续前行。
一进房间,容与摘下蒙着的面巾,他面上晒伤得更严重了,全是一道一道的红斑,赵长赢小心地拿着毛巾沾了水给他敷上去,容与忍耐不住,轻轻嘶了一声,手下意识地握住赵长赢的手腕。
“我轻点。”赵长赢心疼得很,笨拙地轻轻吹了吹晒伤的皮肤,“我昨日听卡布纳说,这边有卖涂晒伤的药膏,我去问问哪里买,你等等我。”
容与皱了皱眉,他仍旧握着赵长赢的手腕,赵长赢稍微挣了挣,抬眼不解地看向他。
“你脸上也晒伤了。”容与叹了口气,他右手抬起拂过赵长赢的脸侧,像是想要碰一碰,但或许是怕弄疼他,容与的手指停留在赵长赢脸侧一指的位置,赵长赢只感觉到一点微凉的风掠过。
容与垂下眼,“我跟你一起去。”
赵长赢微愣,对上容与温柔又坚定的目光,心中一股暖流涌过,笑道,“嗯,一起去。”
“卡布纳,这又是你出去碰见的好朋友了?”
刚走到那边的集市,远远便听见了卡布纳的名字,赵长赢和容与忙拨开人群跟上去,见卡布纳、由孜和一个年轻男人在一家卖陶罐、篮子等一些杂物的商铺里头,那年轻人模样秀气,皮肤较之这些日日在沙漠里晒着日头的人要稍白一些,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刚刚说话的正是他。
“阿宁,别人都在呢,你给我个面子。”卡布纳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讨好似的拽了拽那个叫做阿宁的年轻人的袖子,又在他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什么。
阿宁面色稍有好转,卡布纳当即挥了挥手,嚷道,“别看了别看了,我跟阿宁有什么好看的,快走了走了。”
众人没看成好戏,纷纷作鸟兽散,赵长赢和容与等众人都走了,走进店铺里,朝卡布纳打了声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卡布纳有些惊讶,随即看向一旁正拿着布擦着陶罐表面灰尘的阿宁,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扎布。”
卡布纳顿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红,“也是我的阿辛达。”
“?”赵长赢一头雾水,疑惑地朝由孜望去,想让他解释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哪知道由孜也是惊讶地看着卡布纳,嘴巴微张,双眼在卡布纳和阿宁之间逡巡了几圈,这才呵呵笑了起来。
“我猜……”容与微微侧过头,小声在赵长赢耳边说,“阿辛达是夫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