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宫里虽说机会多,可争机会的人更多,毕竟谁不乐意捞好差事啊,两天前自己同屋里的李玉贵就从管事方大寿哪儿谋了个洒扫的差事,就这么个扫地的差事,听说就使了足足十两银子。
说起来,太监的待遇还不算太差,那些总管太监,掌事太监就不说了,每个月的月例银子瞄都不瞄,光那些朝臣给的好处,下面奴才的孝敬,就不知有多少了,哪看的上那点儿月例,也就他们这些苦巴巴的下等太监才死盯着那点儿月钱。
林杏每个月的工钱是二两银子,米一斗半,公费制钱六百文,加上节赏,寿赏,加班赏,说起来也算过得去。
可这宫里的主子多,奴才更多,他们这种下等奴才,自然是理所当然的盘剥对象,赏钱就别想了,没等到洒扫处就没了,就算那点儿月例银子也得孝敬上头的大太监,到手能剩下多少可想而知了。
林杏听同屋的人私下里议论,李玉贵自打进宫到今年,整整四年才存下了这十两银子,一股脑全给了方大寿,才谋了这么个差事。
林杏儿翻过自己的包袱,自己跟李玉贵同年进来的,人家存了十两银子,自己便没这么多,怎么也得有点儿吧,要真有,自己也谋个别处的差事,好歹先离开这臭屋子再说。
可翻了个底儿朝天,就找到了一串铜钱,也不知这丫头怎么这么穷,这么多年就攒下这点儿存项。拿钱谋差事的念头黄了,林杏也只能另想招儿。
正想着,被人推了一把,是她旁边的二狗子,比她大两岁,虽说自己才穿过来几天,却也看得出来,这小子是个实心眼的,对自己更是颇为照顾,没有这小子,估摸自己早饿死了。看在这些的面儿上,即便这小子有些冒失,林杏儿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二狗子一边儿套衣裳一边儿道:“楞什么神儿?还没醒盹呢,都敲一遍五更鼓了,再不麻利点儿,误了差事,一顿板子可跑不了,这寒冬腊月的天儿,挨了板子十有八九咱的小命就交代了,快着点儿。”说话儿拉着林杏儿就往外跑,刚一出去就是一阵扑面的寒风,西北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身上的衣裳根本就挡不住深冬的寒气,冻得两人直打哆嗦,却也不敢耽搁,摸黑儿,顺着长长的夹道往前跑。
跑了足有一刻钟,浑身暖和了些,也进了掌事太监点卯的院子。
洒扫处的掌事太监方大寿有五十大几了,估摸也是不如意,要不然也不至于混了大半辈子,才混一个洒扫处的管事。
因为混的不如意,这家伙脾气坏的很,寻个借口就会发作一通,每天来点卯的小太监莫不是战战兢兢,生怕撞到枪口上,只看他阴沉沉的一张驴脸,林杏就知这老家伙心里极度不爽,不定要寻谁的晦气了。
方大寿看了眼底下这帮臭气熏天的小太监,想起昨儿在御花园碰见刘敬,那老家伙见了自己好一顿没头没脸的排头,心里这憋了一宿的火蹭蹭的往上窜,他刘敬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变着法儿的攀上了柳海不知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侄子,谋了个御花园差事,轮的上他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吗,才从这儿走了几天儿啊。
越想越气,气上来,看底下这些小太监越发的不顺眼,琢磨找个倒霉蛋儿出出心里这口恶气。目光挨个扫过,这些当差的小太监虽说年纪都不大,可当差久了,哪能不知道方大寿的心思,一看势头不好,吓得没一个敢抬头的,胆小的忍不住直打哆嗦。
方大寿瞧了一遭,不知是不是找不着借口,忽想起刘敬那些话,脸色一阴,开口道:“浮云轩的贵人娘娘闹了这些日子病,太医院的御医们来了好几位,吃了不知多少药,也不见好,可巧儿贵人娘娘前儿晚上忽然做了一个梦,说是梦见自己给一条蟒蛇一口吞进肚子里吃了,昨儿特意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