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电影市场又会冷却一阵,此后都不是上片的好时机。
一部电影的排片可以说是除了电影制作之外,决定一部片子能否成功的第二重紧要卡口。柴琰为此愁得薅秃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把能说得上话的人找了个遍,最后还是借了柴立荣的人脉,堪堪把《七号高塔》卡进正月的尾巴上映。
“事先声明。”柴琰在电话里强调,“不是我主动找他的。”
“不知道谁把《七号高塔》送审的原片发给了他看,我妈说他看完在书房里待了一整晚,第二天就让人给我打了电话。”
秦奂调侃他:“所以你现在能回家了?”“回是能回。”柴琰郁卒道,“就是老头发话了,他这忙不是白帮的。明年开春,我得跟着他去藏区拍戏。”
“如果这事儿拍板定了的话,明年银狮奖的颁奖典礼,我估计都赶不回来。”
“这有什么。”秦奂哂笑了一声,“你要真拿了最佳导演,我给你把奖杯邮到高原上去。”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
柴琰自己拍的片子,自己也有数,《七号高塔》确实是他导过最尽善尽美的一部电影,但能不能借此拿到最佳导演,他心里还是差点儿底气。
不过跟去拍戏也有跟去拍戏的好处,柴立荣这次合作的导演同样是业内有名的老前辈,如果能跟着学到点儿东西,当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小柴导没郁闷多久,很快就重振了精神,蠢蠢欲动地跟他打探宁策的动向:“对了,你知不知道宁导的新片筹备得怎么样了?”
秦奂没有立刻回答,懒散地反问道:“干什么,又想混进来当场务?”
“……”
这黑历史还过不去了。
柴琰现在看他就像在看一个守着金山睡觉的人,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宁导要拍新电影的风声传出去之后,多少人在打探消息,就想在他影片里混个出镜。”
“你就一点儿危机意识没有啊?”
秦奂轻轻一嗤,心说我先下手为强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也想有危机意识啊。”他笑吟吟道,“但没办法,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男朋友给的安全感太足了。”
柴琰:“……”
小柴导实在受不了他的恋爱脑,话不投机,无语地“啪”一声撂下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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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剧本初稿完成后,宁策新电影的进展迅速。
倒不是秦奂不愿意跟柴琰透底,而是他也没问过宁策影片的具体内容。两人似乎心照不宣地把它当做了一个未拆封的礼物盒,只等银狮奖颁奖典礼后揭晓答案。
按照原定的规划,过年前宁策并没有出差的安排。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除夕前一星期他忽然收到消息,说新戏的制片方可能出了点问题。
在一起这么多天,秦奂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导演工作的辛苦。他亲眼看着宁策在b市二月份的露台上,不知道因为什么问题,跟对方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耐心沟通(吵架)——秦奂每次探头听到他说的话,都要叹为观止他老师高超的文学比喻水平,不知道对面的人有没有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