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琰对此烦不胜烦,一个多月的拍摄下来,两人之间摩擦龃龉不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那位制片主任毕竟没出什么大错,他也找不到理由跟投资人要求换掉对方。
今天上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能够一条过的片子,硬生生拖长到了半天,演员下了戏都怨声载道。
午休的时候,柴琰来找秦奂聊下午的戏,一屁股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气哼哼的:“这导演让给他当算了,眼镜搁脸上跟俩啤酒瓶盖儿似的,睁眼说瞎话。”
秦奂对他难得的攻击性表达了惊讶,拍了两下手,由衷建议道:“这话你当着他的面说,效果会更好。”
“……”柴琰心情郁卒了一阵,台本摊在桌面上,一眼都不想看,病笃乱投医地问秦奂,“你以前跟的组有这种情况吗,都是怎么处理的?”秦奂头也不抬:“你是指这两年还是更早?”
“有区别吗?”
“当然有。”秦奂淡道,“之前我做群演的时候,导演和制片打起来,最后整个剧组拆伙的事都见过。”
柴琰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段峥嵘岁月,发愣之后不由咋舌:“啊?那我觉得我这情况还是能救上一救的,那这两年呢?”
秦奂放下了手上的台本,神色要笑不笑的:“这两年我对组里的制片主任都没印象,可能是有这号人吧。”
“……”
不好,忘了这人之前拍的片子都是谁导的了。
柴琰感觉平白无故胸中一箭,更加郁闷了。
“这是不是新人导演的普遍问题?”他琢磨着,“我也想强势一点,但出资人在顶上压着,总不能真翻脸拆伙不干了吧。”
秦奂不以为意地翻过了一页纸,答:“圈里的环境就是这样的,作品和资本总该有一样,至少你已经在完成初期积累了。”
柴琰神色恹恹道:“你说得对。”
秦奂看他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想了想,终于开口宽慰道:“想开点。比起其他成名早的导演,你还是有优势的。”
“……真的吗?”柴琰心底略微升起了一点希望,面带感激地问,“什么优势?”
温柔耐心?比较有创造力?
就在他脑海里一个个掠过对方可能会用来夸奖他的词汇时,秦奂瞥了他一眼,镇定自若地吐出一个字:“糊。”
“所以,就算电影扑街了也没人会骂你。”
“…………”
柴琰愤而出门后,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握着门把手,屈辱地重新把头探了回来。
“下周x市要受台风影响,我跟制片商量了,外景的戏提到明天拍,你做好准备。”
秦奂顿了一下,说:“知道了。”
下一秒,休息室的门就在他面前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