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白也是动了疑心。只是,如今的他可是没有条件挑三捻四,事实上,他是没有选择!与其这样多疑而生出事来,也只能冒险一试了!可还没待他说话,陈明已经明白了,道:“末将送大人上船!”他一点手,五个最心腹的手下已经成为到了他的身边,这五个人都是好手,无论拳脚还是兵器,他们身上都有刀子和若干的暗器!一旦真个有事,也好护住马克白!
船儿终于近了!这时,船上的知四少叫道:“动作快一点,我们不好多待的!”一挥手,老长的一截搭板抛了过来,这一手非有上乘的功夫是做不到的,只这木板平常就要三四个汉子来搬,而知四少一个人可也就行了。木板已经搭上,马克白再不敢犹疑,只好上了。自他的身后,陈明紧随其后,他不时回头看着,但是李锐冰按兵不动,李锐冰越是不动,陈明的心就越是紧,总觉得事情有变,可是他和马克白是一个样子的,都是没得选!
好在知四少把搭板放下来后就不再动了,要是他知四少亲自笑呵呵地跑下来迎着,那陈明可就打死也不敢再上这船了!但知四少事情做得恰到好处,这下可是不妙了,就见他们这七个人方自上了船,忽然,船身晃动,那船边上竟然伸出了长桨,向着海水中划去。搭板也是从船与岸上脱落下了来!这下可是不好,但是事情就是变得快,这边的穷国新军还没有闹将起来,那边的船上的人已经动了手。所谓下手先为强,只见早有准备的知四少的水军士兵一个齐射,那一支支劲弓硬弩就狠狠地射向了马克白的护卫!这些护卫虽说是有了准备,但是他们怎也是想不到一上船这边可就掀板子动手了,而且还下手这样快,正常怎也是要说两句客套话才是的,但是却非是如此,知四少是个年青人,自也是个急性子,他既然达成了引人上船的目的,可也就再也不想拖延了,这便就动手,而他的确手下眉小弟也真是个人精人,动起手来可也不比他慢,竟似是知他心意一般,这便就动了手,箭一雨下,那还了得,身手好的护卫少中两箭,身手差点的,一下子就中了七**支的箭,这些箭是近距离射出,那哪里会轻,一下子动手可是又快又狠!当场就死了两个,剩下三个也是两个重伤,一个轻伤。但这可是轮射的箭支,这边有人射出,那边可又有人补上,一点也是不带停的!
这一下,五名高手的护卫一下子就死光啦!陈明亮出了剑,却是听马克白叹了一口气道:“算了,陈明,放下兵器吧!”陈明道:“大人”马克白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法子了,你就算是死了,也保不了我了,放心,刘志恨想来一定是想要活的我,他们一时还不会杀死我的,是不是,知北游,只是有一点我却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和大理国刘志恨搭上的?”知四少叹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想说我知少爷是个无耻无义之人,是不是?可是并非是如此的,本少爷为人重情重义,一心也是想为了高侯爷你效命的,但是谁叫哥哥们不争气,在前面打了败仗,把军力损尽了,兄弟手头上的兄弟也是兄弟不是,总不能只顾了自己尽忠尽义,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是不是?本少爷走上了这条路也是没有了法子给逼得呀,所以侯爷你也要体谅一下我,做叛徒的心情也不好受呀!”说着,知四少还想挤两滴眼泪,可是这东西却非是说两句谎话就可以出来的,他眨了半天眼睛,一点反应也是没有。
陈明手低垂而下,只是他目光闪动,显然还是没有放弃希望。但是他不放弃,可也不代表对方就会放,眉小弟忽然自隐处闪出来,手上一点火绳,那火绳“滋滋”一响,却是惊动了全神警戒的陈明!想这陈明本身也是个有武艺的人,再者说了,他更是亲手训练新军的,这新军上下用着的火铳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可都是让他记得个清清楚楚,遁声望去,这铳子可就要放了。陈明大惊,身子一扑,便是要拼!他是聪明人,知道要躲那自是难,唯有死拼才可见出真章得保性命!“轰”一声枪响,陈明手中的剑给打得折断,人也是倒在了地上,但是命却是保住了。可是事情没完,知四少手腕一翻,从他的袖中多出了一柄钢钩,这柄钢钩对着陈明的咽喉刺去,陈明大叫一声,双足倒翻花地迎上,这扭身上踢劲力非凡,可也不是好说的!知四少知道他手底子硬,冷笑一声,足上带出真功,飞一般的后退,却是道出了两个字:“再射!”高山侯马克白自是要活的,他陈明可也就不必了,还是死得好!
马克白喉头发干,只觉得一阵的疼痛,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听“笃笃笃笃”的声响,尽是箭头入木之声,但并不是说就没有射中陈明,他再小厉害,也只是个血肉人,身上中了四五支箭,好在没中了要害,但这却是没完。再有一声枪响,这下却是知四少开的,他冷笑一声,张嘴吐出了自己口中的耐火香,心道:“这火铳子暗算人可真是好,就是麻烦,得嘴里叼着这玩意儿,好在威力大!这一点上可不是能和普通暗器相比的!”这下可是好了,一只断腿飞起,自是陈明的无疑。这种大喇叭口的火铳子为了加强子弹的威力,就用了大号一点的铁蛋子,这种铁蛋子打出去在人的身上,打手脚就要断手脚,打人身子就要开大洞,便是打在头上,也是要掀去半边的头骨,自不是说笑的,陈明大叫道:“知四,你这个奸贼!”
他话还没骂完,知机的眉小弟早早就带着手下人扑上去,一人一刀,这般的快刀之下,又是几人携力,顿时,就将陈明斩成了碎肉块子,一块头,一块肩,一块手,一块手,一块膝盖,一块腰肉,一块胸肉,便是人头也给斩开来。知四少大怒道:“干什么,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一刀就可以,不知道本爷的刀快,快刀易伤口,你们这样用,伤了刀口,可不是害我花钱请磨刀的人么!”眉小弟道:“大人,这尸体”知四少道:“还他娘的尸体,快把这些碎肉扔了!一会要臭了我的甲板的!”说着道:“那边的,发什么愣儿,还有事让你们干呢,呆着干什么?”
随着一块块血淋淋的肉块掉到了海里,马克白原本自觉钢铁的心也是颤抖了起来。陈明之忠,自也是让他明白的了,这样一个死忠于他的人现在竟然是这样的死法,怎不让马克白感不敢当万千?正自此时,知四少轻轻移步到了他的耳边,看看了船下,笑道:“距离也够了,高侯爷?您一直在火器上下功夫,这炮儿可真是厉害,兄弟开了几炮,自是知道的,但是高侯爷自己见到的怕是不多吧,想不想见见?当然,只是打那些个死靶子,高侯一定是见得多得,只是用真人活靶还是少吧,不是我说,这个炮打人,用炮子儿可不好,一炮下去就是个坑,不见得打死多少人,而要是用上了链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咱也让高侯长长眼呐!”说话间,其余的那五具尸体也是让众水兵丢在了海里。那岸上,失了主将的军队大叫大乱,甚至有人在叫:“我们降了吧!”只是,没有带头,也不知该如何喊话乞降,一时乱乱嘈嘈的,会然没有了章法。
却是在此时,那些知四少的水兵移过了炮,将两个中间带链子的铁蛋子放入了炮管里,插上了火绳,用火把点上,立时就“滋滋”地响了起来,没得一会儿,侧舷五门炮在老手的炮兵的瞄准下,移好了位,只听“轰”一声响,这两个铁球子“呼啦”一声地张开并打着转儿,狠狠向着穷国可怜的新军砸去,这一击真是非同小可,威力惊人到了极点,一打就是一大片子,他们是新军,身上的甲具都是不齐,这种不齐可就真是要命了,一个个尸体给铁蛋子打中,扫飞,有得分尸,散跌在了地上,当即就是一场血雨。新军这时再也没了士气,一个个叫嚷着投降,但是大理**并不上前,仍自是在远处看着,便似是在看戏一样。
知四少笑道:“高侯爷,您看,这一次炮击效果如何?下官看来怕有一百了,少点,兄弟们,咱们再来一炮如何呀?”马克白冷声喝道:“住口!不要再说了!你立刻送我到丰京去,我要见刘志恨!也好成全你的功劳!”知四少道:“高侯真是义薄云天呀!下官感动,感动”却是一个回头,道:“高侯有令,咱们再赏!”那些水兵早就习惯了知四少的恶趣,一个个嘻嘻笑着,又装弹,插信,再度点上。马克白再不言语,人为刀殂,他为鱼肉,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相反,他现在反而真想见见刘志恨了。刘志恨长年不见他,两人见了面也没有多少话,刘志恨更是性情大变,再没了从前的情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是非人所想,是以,马克白积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刘志恨说明,再者说了,事情往好的地方想想,也许可能大概,那刘志恨回味起了前尘往事,不杀他也是不一定,运气好一点,也许如拿破轮一样把他关在一个小岛上,虽说不自由,但至少也是可以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再者说了,自己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刘志恨要是能再度用他,也是不一定的,虽说这种事情没底,可是还好,总也是个盼头不是么!
“轰”又是一通的炮击,穷国新兵的军阵再也不成样子了。又是五六十人给链弹打中,有两个给拦腰打断,双手在地上爬着,带出身后一地的肠子,当真是惨到了极点。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喊,却是丢下了枪,向着大理国李锐冰的军队跑去,高声叫道:“不要杀我,我投降了!”有一学一,有样学样,一个个未死能跑的士兵叫着丢下了自己的兵器向着李锐冰跑去。大理国兵围出了一个圆,这个圆打开了口子,把这些士兵放了进去,道:“抱着头,蹲下!不许乱动!”手乱脚乱的穷国新军老实听话地抱头缩成了一团。待这些士兵全部尽入彀中,李锐冰不由想起几日前受到的斥令。那是刘志恨发出的,当时她收容了几支能打的败军,有心收为己用,谁知这事受到了魏英功的斥责,这也就算了,紧跟着之后,刘志恨本人发出了斥令,这可就大大的落下了她的面子,斥令上说,耶律燕为了达到目的,完成任务,几乎快要累得死去了,你去在为了几个败兵磨磨蹭蹭,知不知耻,识不识羞?再要出现这种妇人之仁的事情,不用你再打仗了,给你指婚,要你嫁谁就嫁谁!当然,这个说法是过份了一点,也有刘志恨开玩笑的意思,但是也更是让人心里发寒,万一刘志恨半真半假的给她指了个婚,把她给逼嫁了,可也不是没有的事,她老娘杨妙真不就是莫名其妙就嫁到了武二郎的家里面了么?李锐冰视之为耻,在没有立下大功业之前,想她嫁人,那才是怪,不过,刘志恨也是个牛不喝水能强按着牛喝的人,刘志恨要是真个这样罚她,她再是不愿意,就只能是一死了之了,这样要她如何甘心?现下真个是要狠心才是了!
李锐冰凤目含煞,忽然大叫道:“一个不留!与我杀!”众穷国新军大叫,一个个跳了起来,只是这时的他们身无寸铁,枪丢在原地,短刀也是插在那边的地上,可不是只能送死么,一支支刺枪狠狠没入他们的人体,从那深刻的放血槽中滋滋地飞飚出道道受激而出的血,几个有点身手的穷国新军抓住了几支枪,但是还有快刀狠狠劈下,将这一个个大好的头颅剁了去,一个也不留下,之后,遗尸满地,却仍是有一个个的士兵拿着放血枪在尸身上来回地刺击着,以防有一个半个的露网之鱼!李锐冰也是给激得脸上出现了血迹。她也是不擦,只是看着这些成了筛眼的尸堆,淡淡道:“人来,尸体全部烧了,往海里撒了,不立碑,不立墓,随他们成游魂野鬼!把他们的那些武器东西留下,可别露了,这是要敬献王上的”说到这儿,她心中微微一动,暗道:“王上打下了这许多地方,现在的基业已经不比大宋弱上多少了,但是王上现在也只是个王,虽说有着双王的身份,但到底不是皇,挟此大胜之威,想来王上是该要称帝了!到时,我可不能落后!”再一看向大船,这大船又向港口靠回来了,李锐冰心笑道:“有此大功,也算了,总不会再叫耶律燕的苦功比下去了吧,我这可是功劳,而非是苦劳!”刘志恨的斥令,到底还是让她十分的在意!
只见李锐冰一身白衣银甲带着三个亲兵直直过来,从那大船上,知四少仅身一个人跳了下来,再回过头道:“请高侯下来吧!”上面“嘿嘿”一笑,那机智的眉小弟一下子就把綑好綑牢的马克白从上面丢了下来。知四少有意卖弄,一把抄在手里,在手中轮了一个大圆,化去了这下坠之力,笑道:“将军如何称呼?”李锐冰道:“大理国五品虎牙将军李锐冰!阁下就是知四少爷吧,本将已经听过了四少的大名,王上对四少很是看重,四少可以放心,擒贼的功是你的,本将不会贪,本将一路辛苦,只要有这献俘之功也就够了。”那言下之意,是你的功劳我一点也不会掩瞒,只要我把人送到丰京,我这敬献之功也就够了!知四少虽是不轻易信人,但是现下却也是只能相信,他可不敢在这种时候犯相,只得道:“将军放心,本将这就交人!”说着,把个马克白如货物一般地丢到了李锐冰的手上。李锐冰是个女子,哪里会让他碰到自己,一脚先行踢开,再扯住,丢到了手上亲兵处!道:“四少想来还有军务在身的?”知四少叹道:“别说了,本将带着船一路追着,他们敌军先是逃到了白沙,不过白沙已经让海商占了,他们就放船东去,我一路追着,只是我的座船之前受了撞击,船上出现了小露,不得以中途耽搁了几天修补船只,现在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两天,得让士兵们吃点陆上食物,还有淡水的补给,才好再行追击,不过,本将军相信,他们是跑不了多远的!”
李锐冰冷冷道:“那是将军的事了,和本将说没用,将军写分快奏给王上好了,本将要回军了,在此告辞!”微一拱手,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