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特摩斯扶起了神色激动的三朝老臣,同样真诚地说道:“请您不要如此多礼,您服侍过我的祖父、辅佐过我的父亲,如今我也仍需要你的提点。”
图特摩斯似乎不再抗拒在自己的臣子面前表现出自己对于某些事务的不了解,我站在一旁听得清楚,也看得明白。
比起先前那样,不懂装懂的架势,此时他所展现出来的面对问题的理解和分析能力,反而更加令人不敢小觑。
这场君臣间的对话又持续了一会,当我们再次走到室外时,太阳已经西斜。
图特摩斯依然是一副兴奋地模样,他还是第一次得到维西尔的真诚认可。不是因为他尊贵的身份,仅仅只是为他本身。
我算是看了出来,图特摩斯是个靠听人的夸奖当兴奋剂的家伙。夸奖不会让他因自满而停滞不前,反而会让他更加的发愤图强。
待到了晚上,用餐完毕,这是属于图特摩斯自己的私人时间。
我们再次回到了他的书房中,我没有想到,地板上的卷轴竟然还维持着我上一次离开时的模样。
不过杂乱地卷轴数量较我的记忆里已经少了许多,大概在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图特摩斯自己也费劲地整理过一些。
见我看着那堆纸卷发呆,图特摩斯也走了过来:“我不许帮我收拾屋子的侍女动它们,不过你走之后没几天,我们整理出来的那些卷轴我就看完了。
所以我就自己动手,根据你教的方法整理了一些,你要不要看看有没有出错?”他拉着我的手,坐在了一张整只豹子的皮炮制的地毯上。
我看了一眼大殿之外,皓月当空,群星闪烁的天空里,一片云也没有。
埃及的气候干燥少雨,不打扫真的不会积灰吗?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还好,大概是因为虽然图特摩斯不许宫女打扫,但他自己却日日都要使用,因此这些纸卷上并没有多少的灰尘。
图特摩斯不解我的心思,这时正将一叠整理地整齐的纸莎草纸文献塞进了我的手中,并邀功似的看着我。
这模样,很难不让我想到那些等待着主人夸奖的小狗。我强忍着心中地笑意,拿着文献认真翻阅了起来。
厚厚地一沓纸,按照律法的类型以及颁布的时间顺序被人精心地进行了排序。虽然偶尔一两页因为对于律法的理解错误而被错误的归类,但基本上已经是一个初学者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你可真厉害,我第一次……”我想说我第一次按照费恩教授的要求,将那些从涅伽达年代尚不明确的古代墓葬中出土的陶器按照风格变化的规律进行排序时,出错率可比图特摩斯高多了。
但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犯得错误,可比你多多了。”我语焉不详地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