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和雅淳在一旁都不由得有些……心惊。
他们是临城里的贵族公子,家大业大。作为晚辈,其实对十几年前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毕竟那时候,他们都还只是小孩子罢了。
但也依稀有印象,在他们儿时,家里并没有这么大的家业。
长大之后,也听家中长辈说起过,有两个大恩人,如果不是这两位恩人,他们断不可能有现在的家业和声名。
而这两位恩公的名讳。他们不曾知晓,只是听长辈们每每年节聚会之时,酒后谈起这两位,都尊称为风大人和云大人。
因为这两位于他们这些晚辈而言,几乎就是传说中的存在。
以至于此时此刻,这个传说中的存在陡然出现在现实中,多半是让人惊异无比的。
周济跪在云倾的面前,看上去就谨小慎微的样子,很是恭谨,而且那种恭谨不是因为恐惧而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恭谨,从心里对一个人的尊敬。
他的目光四处搜寻了一下,就看到了下方斗场正中,站在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场景中,那个‘少年’模样的风无缺。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其实周济并不能够完全看清楚风无缺的容颜,但是却仿佛能莫名感受到她身上那种和当年风大人神似的气质。
周济眼睛一圆,就朝着风无缺的方向拜了过去,“风大人!”
风无缺浑身一哆嗦,赶紧往夜九爷的身后闪了去,口中嘀咕着,“小爷又还没死,这么大拜做什么,怪瘆人的……”
夜沉央倒是略略挑唇笑了一笑,没做声。
云倾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周济,声音中的森然凛冽丝毫未褪,凉凉说道,“姑娘早已作古。那位是她的后人,今日我来,便是想带她拿回当年姑娘留下的产业,谁曾想,竟是被你们败坏成了这个样子。”
周济一滞,目光里透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抬眸看向云倾,眸光就颤抖了起来,“您……您是说……是说风大人她……她……”
“死了。”云倾淡淡接了他的话。
周济的面色就惨白惨白的,目光里的悲恸,不是能够装得出来的。
就连风无缺隔着这些距离,都能够察觉到他悲恸的情绪,可见当年,母亲对他们的恩情着实是不小,否则,也不会让人一记这么多年,一别多年,听到母亲的死讯,都还会悲恸成这般。
毕竟,就连她风无缺,作为风巧桐的女儿,作为她的血脉骨肉,听到母亲的死讯,起码都不会这般悲恸,比起悲恸,她更多的是遗憾,遗憾没有太多能用来追思的和母亲的回忆。
或许也正是因为没有那些记忆,才没有悲恸的情绪吧。
周济的情绪始终没缓过来。
云倾垂眸看着他悲恸的样子,不为所动,只冷声说道,“先别忙着哭,你还没回答我,为何姑娘当年留下的产业,会被你们败坏成这个样子。你们的命,当年是姑娘救下来的。所以,若是听不到满意的回答,我就送你去见她。”
云倾但凡一冷下来,那真是能将人连骨头血液都冻上似的。
他这话一出,周淮又警惕了起来,伸手就挡在了父亲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