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手中忽然之间就多出来了一柄武器,这些斗场打手们倒是有些警惕。
他们也不傻,当然认得出来,这柄貌不惊人的长剑,怕是一柄魂器!
他们虽然警惕,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断魂一出,必断魂。
夜沉央没回身,一手往前一伸,将心爱的女人一把按到怀里来,似是不想让她看到太血腥的场景,又许是不想让她沾染到血腥之气。
他一手牢牢将她护在怀里,没转身。
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只反握着断魂剑,随意往后一挥。
古朴的长剑,闪着咒纹的长长剑身,刃口的寒芒似乎成了实质的剑气,随着他挥剑的动作,被甩了出来。
空气似乎都被这道剑气给斩断出一道细细的口子。
瞬间,这些斗场打手的脖子上,就都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他们一个个的眼睛都睁得老大,目光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唯一察觉到的,就是颈项一阵冰凉尖锐的疼痛,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却是徒劳无功的。
脖子上那条细细的血线,很快就豁开来成为一张吐血的嘴一般,往外喷涌鲜血。
血花从他们捂住脖子的指缝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喷溅出来。
一下子,他们的身子就都软了,一个个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到了地上,鲜血洇开成一滩滩的血迹,然后又融汇在一起成为一大片。
风无缺被他按在怀里,倒是没看见这一幕,只不过,她都能听到血从人的腔子里喷出来的声音,就算看不见,也能够想象是个什么场面了,更不用说这很快就能在嗅觉里蔓延开来的腥甜气味。
还有周遭,忽然就变得一片死寂,安静得可怕。
无论是那些管事们还是吕掌事,此刻像是被关掉了开关,浑身的关节似乎都变得僵硬,一动不动地站着。
先前还漾在眼眸里的高高在上和来势汹汹,此刻都变成了同一种单一的情绪——恐惧,只有恐惧。
他们再看向夜沉央背影的时候,那眼神感觉似乎都不像在看着一个活人了,而是在看着一个杀神,一个地狱恶鬼。
其实,他们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了,这黑斗场,每天都在死人,死很多很多的人,都是他们看着是竖着进来的,却都是横着出去的,被麻布裹着,草席卷着。
没人为这些穷途末路的人收尸,最后就被丢去乱坟岗,说不定还会被黑魂师捡了尸骨去,做些不得超生的事情……
也正因为见过了太多的死亡,所以麻木了,麻木到对生命缺少最基本的敬畏。
所以像他们这样的人,只有当死亡亲临他们的时候,这种每个生物都应该有的,应该抱持着的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会归位。
才会让他们感到恐惧,对死亡的恐惧。而并不是那样麻木不仁的,冷眼旁观的。
也是在现在,他们才深有体会,为什么前来参加斗魂的这些早已经穷途末路的人,他们是麻木的颓丧的,对这世界,对自己的人生,对一切都看不到什么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