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格里菲斯感知到了难以名状的异常。他被恐惧摄住,仿佛看到了凋零大地、枯萎草木与无数尸骸的幻象。血气涌动的战场上,炙热的生命力像是被漩涡吞噬一般,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萎缩。
啊,这是!?
强壮的兽人舔舔嘴唇,注视着前方的骑士:
“我是吟唱荒芜,享受荒芜,主宰荒芜的骑士。”
他的伤口在急速愈合,他的敌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仅剩自己一人的督军向前迈步,仿佛天地间任他驰骋,狞笑着问道:
“骑士,你叫什么名字?”
格里菲斯在一瞬间胆怯、动摇起来。他知晓了敌人的力量与权柄,意识到自己在面对拉纳的强化版的强化版,非凡途径“荒芜”的序列5——荒芜骑士。
他的喉咙很干涩,说话几乎只能发出恐惧的呜咽。但是,汹涌的血气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开始不顾一切的涌动起来。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杀了他,杀了他,上好的祭品,完美的仪式!
“让他知晓,战争才是最恐怖的灾难!”
血棘也在剧烈鸣动,兴奋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突破束缚迸发出来:
“我们的时代来临了!仪式,这是我们的仪式,由你指定!告诉这些莽夫,何为战争,何为手段!”
格里菲斯收敛心神。经过短暂的动摇,他重新认清了局势,不再害怕,甚至有些想笑:
“我是格里菲斯二级突击中队长。”
“噢,很不错嘛,年轻人,”督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将头盔戴好,“你觉得自己可以取走血斧督军的性命么?来吧,让我指点指点你。”
格里菲斯展开了所有的护盾,向着督军举起血棘:
“督军阁下,你最强的力量是忠勇的战士们。我以正合奇制,剥夺了你的羽翼,
“游侠射伤了你的右腿,虚弱了你的速度。
“刚才的一枪穿透了左肋。现在的阁下只是一头流血的野兽。”
“呵呵,”莽古鲁斯拎了斧头在手,估算着自己与准骑士的距离,“老狗也有几颗牙,流血的野兽可是一样能吃人的。来吧,小家伙,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一对一直面血斧的勇气,还是说,你只敢叫上十个、一百个爪牙来才敢挑战我呢?”
格里菲斯轻笑了一下,拉动缰绳:
“一对一对殴这种匹夫之勇,我是不屑一顾的。
“十个打一个,一百个打一个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我也是坚决反对。”
他一边说,一边摇动骑枪。随着枪杆上的小旗招展。密密麻麻的披甲重步兵、长枪兵结阵而来。
上千名士兵如墙而进,整齐的踏步声似滚滚逼近的雷鸣,让大地都为之颤抖。他们甲胄齐全,军容严整,杀气直薄云霄,逼近到百步之外就不再靠近,架起盾墙将受伤的超凡督军团团围住,亮出寒光闪闪的如林投枪和长枪。
莽古鲁斯的脸都白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经脉几乎要爆出皮肉。他想要冲过去剁了骑士,却被迎头一阵雨点般的投枪逼退。
格里菲斯退到军阵后面,请克丽丝塔掩护自己,让嘉拉迪雅带着游侠策应自己,把诺娜和库拉拉也赶快召集过来。然后,他对着愤怒的督军放声大喊: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一千个碾压一个,一万个碾压一个这种超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我打光了你的部下,然后动员这么多人打你一个,难道不是超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吗!?”
他吼叫了一番,觉得非常过硬,拔出含光向前一指:
“拜耶兰的士兵们!
“宰了他!”
……
今天的战斗,如果不杀死莽古鲁斯督军,哪怕全歼了这里的氏族联盟军队也不算是获得全胜。提尔涅方面军还有相当规模的兵力没有集中过来,若是让督军逃走,下一次再找到这样的战机就难如登天了。
只有击杀一位方面军大将级别的统帅才有可能彻底打乱氏族联盟的攻势,为拜耶兰的主力军团抵达争取时间。
否则,战事会焦灼下去,敖德萨和康茂德王子可能会在鏖战中采取不可测的举动,给复活克丽丝塔的势力布局运筹的空间。
但是,莽古鲁斯·血斧是兽人的督军与方面军统帅,在地位上是堪比马克西姆斯的领袖。他们不仅是杰出的指挥官,很可能还是强大的超凡者。毕竟,达到他们这样万军之主的高位,获得成为超凡者所需的魔药与知识绝非难事。只要不是被锁死了晋升途经的破法者,他们几乎必然能够成为超凡者,甚至有冲击半神位阶的可能。
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火炮应该能有效杀伤,但是很难打中。为了今天的战事,为了能够切实杀死与马克西姆斯同规格的大将,格里菲斯准备了几层杀招。
首先是以强大的骑兵突击破阵,以居高临下的突然袭击打垮氏族联盟的军队,剥除莽古鲁斯的羽翼,寻机斩杀他。
其次是贝里米翁战斗群的重步兵、轻步兵和炮兵组成的几千军队。
其三是哈兰迪尔的游侠中队。这些半精灵射手都是犀利老练的猎杀者,几乎是为围杀强者量身定做的。
其四索尼娅、贝尔蒂埃为首的贵族巫师和大批非凡者。一旦击溃了敌军的部队,他们就能集中起来。以这么多人围攻一个超凡者,应该还是有胜算的。
其五是嘉拉迪雅、克丽丝塔。她们一个是拥有魔眼的双属性非凡者,另一个拥有圣女的力量,都有着近乎超凡者的实力。而且她们各自执掌宝具,在适当的配合之下连半神级别的比蒙都能创伤。
如果投入了这样规模的战力和资源还没有能够击败莽古鲁斯。格里菲斯只能动用骨戒的力量。活尸固然是不能一击杀死督军,但是经过之前的战斗,再用尸群不断的追杀和放血,哪怕是半神都要陨落在这里。
事实上,根本用不到这许多手段。
敌人主力已经溃散。贝尔蒂埃和里恩带上一部分军队去追击他们,其他的人从四面聚拢过来,将督军团团围住。
莽古鲁斯双持战斧,斧刃径有尺余,一斧挥去,便将十余支长枪截断。锋利又沉重的战斧不但劈碎了刀剑,还能砍破盾牌和铁甲,连带着血肉和骨头都能砸得凹陷下去。
他疯狂抽吸战场上的神秘和生命力量,将他们转变为自己源源不绝的力量,吼叫着挥舞双斧乱劈。密密麻麻的长枪兵杀退一波又来一群,举起破甲长枪往他身上乱刺。近乎狂暴的督军强忍习惯的剧痛纵身一跃,砸进一群步兵中间,将他们全部撕碎。但是,膝盖上的重伤在这一跃之下更加恶化起来。
督军只觉得脚下一软,再次跪倒在地。
双方短兵接战,督军的双斧卡在尸体的盔甲上拔不出来,他便抓起尸体横扫,又击杀数十人。哈兰迪尔和他的游侠不敢靠近,只远远围住督军狙射,箭如骤雨,密密麻麻的箭矢射穿兽人的皮肉,嵌入筋骨,流血如血泊一般。
蜂拥而来的长枪兵举起枪林,扑上来又是一轮捅刺。片刻之后,督军身上的重甲都碎成粉末,身上己经受伤数十处,鲜血淋漓。他如同疯狂的猛兽一般夺过两把长枪横扫,将成排的长枪兵劈死,又劈断十几根刺来的长枪。
穷途末路的督军立于风中,巍然不动。围攻他的拜耶兰军队都心惊胆战,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
莽古鲁斯跪倒在地,捂着筛子一样密集的伤口大口喘气,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拜耶兰老鼠们,还有谁敢来杀我!?”
话音刚落,他听到了一阵车轮的响动,密密麻麻的人海和枪林撤退下去。然后,他看到有一边的士兵呼啦一声退了下去,躲的远远的。
拜耶兰匪帮莫非要放我走?
他又看看另一边,只见一队没有披甲的人推着双轮炮架上的火炮来到了自己百步之外,用黑沉的铁管对准自己。
一个中尉和几个准尉带着好些军士长在他的视野里忙来忙去,然后大喊一声:
“双份霰弹!全炮队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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