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丝太太抬起了头,她担忧地看了看上头,提起裙子想上去一探究竟。但是她又想到了那冷峻的面容,顿时却步。她沉默了一阵,接着转过头,对着其他正在做打扫的女仆说:“没什么,继续做事,各位。”
雅克兰多放开了那被吸干血液的奴仆,将她踢开,然后摇摇晃晃地站直。他的脖子还淌着血液,这使他脚步虚软,但是新鲜的血液使他舒缓了一些。
雅克兰多走回了床边,他低头看着青年。
艾维斯摩尔重新睡了过去,他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如同精致的木偶一般安静。
雅克兰多静静地扬起笑容,过了一阵子,他似乎觉得手部灼?热。他低头看了看,只见那从窗缝投入的一点光辉直射在他的手背上,那里似乎泛着烟气。
阳光从来不曾对他造成伤害,这让他微微地错愕。
下一刻,他迅速地站起,走到了窗前,用?力地紧拉上窗帷。
他回过神,仰头倚着窗,微微喘息。
接着,他慢慢地侧过眼,看着镜子。
镜子里映出了那极其美丽精致的容貌,这几乎难以用言语形容。他站直了,缓步地走近,镜子里的人也向他挪近。
雅克兰多紧盯着镜中的人,慢慢地牵起嘴角。
他指着它,冷笑地说:“……失败者。”
◆◇◆
艾维斯摩尔也许想起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
他在那一天过后,似乎又回到了和先前一样。但是有时候他会突然沉默,或者失神地看着某个方向。
他并没有再要求和他的大人睡在一块儿,他会抱着科比一块儿到另一个房间。但是,有些晚上,他又会悄悄地打开雅克兰多的房门,悄悄地钻回他的床?上,慢慢地搂住他,轻轻地呼唤着:“大人……”然后入眠。
雅克兰多在黑?暗之中睁开眼,他静默地凝望着身边的青年,然后侧过身环住他,拉上毯子,闻着他身上的淡香,静静地合上眼。
艾维斯摩尔需要他,无论那双眼里映出的究竟是谁的影子。
但是,总会好转的。
那一天,窗外雾气蒙蒙。
那时候,雅克兰多坐在钢琴前弹奏。艾维斯摩尔正在和科比玩闹,他扔出了球,让科比去捡回来。先前的管家哈密太太不准许他在屋子里这么做,但是萝丝太太不同。她对这位艾维斯摩尔先生充满了关爱和同情,对他无比宽容。
艾维斯摩尔也很喜爱她,他喜爱任何人,不过对萝丝太太尤其喜爱。也许是因为这妇?人拥有一头美丽的金色卷发,艾维斯摩尔时常看着她,然后失神地伸手,抚?摸她的发?丝。萝丝太太并没有拒绝,她对待这个青年,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弟?弟、孩子。
雅克兰多弹着曲子,艾维斯摩尔也许是玩腻了。他走到男人的身边,从后方搂住他,轻声问:“这是谁的曲子?”
“舒伯特。”
那修?长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艾维斯摩尔挨着他,微笑地看着。直到雅克兰多弹完了一曲,微微偏头看着他,“怎么了?亲爱的。”
艾维斯摩尔沉默地摇摇头,他伸出手,轻轻地按了一下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