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的。”
明仪阳转过头来,双目无焦距:
“他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池子鹤先是愕然,旋即,陷入眉头紧锁的沉默。
他想起了佘凌霜刚怀孕的那时候。
这人平时最爱笑的细长杏眼低垂下来,眉宇间隐约可见一丝难言的懊悔之意。
他早年浪荡惯了,与佘凌霜青梅竹马,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应该结婚,就连他自己也那么觉得。
可是有些事情太早被定下,就觉得脖子上像套了层枷锁。
他预想的结婚是等自己潇洒够了再回去,但佘凌霜那天突然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他对于自己要当父亲的喜悦没能超过一秒,就陷入了即将被套入人生牢笼里的惶恐不安,不仅没马上赶回去,反而说自己手头事多,估计得晚点回。
那时凌霜的语气失落,他知道,但他就是不愿意回去,仿佛回去就要进入被逼迫的婚姻炼狱。
后来他无数次后悔自己的决定,至今想起来仍然如此。
凌霜那时总为出差的事同他吵架,想办法把他弄回去。
他在酒局上接到佘凌霜的电话,佘凌霜在电话里哭着求他回去,告诉他村子里的情况很不好,她被阴气入体,现在去医院查出来的情况不是很妙,宝宝胎心微弱,有流产先兆。
他只当是佘凌霜的新花招,听完后就假装信号不好把电话挂断。
最后是半夜王八方频繁打来了十几个电话重复了这件事,他起来一摸同心镯发现镯子滚烫,才意识到佘凌霜并没有骗他,终于匆匆忙忙赶回三清山。
他进了市医院,佘凌霜满身鬼气,不仅是他,就连王八方身上也沾染了鬼气。
他这才知道,半个月前,佘家村突然被一股来历不明的鬼气笼罩,愣是顶着天师府的清正罡气蓬勃而生,好几个师兄进佘家村看情况,可悉数不见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佘凌霜一向在山上养着,昨晚王八方去村子里看情况时,恰好遇到她从屋子里跑出来求助,便连夜把人送来医院,疯狂联系他。
躺在床上的女人面色虚白,对他的到来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只有一种看破红尘的平静。
忽略了他的嘘寒问暖,女人镇定得不像个病人:
“村子里有古怪,别人觉察不到,但你不一样。池子鹤,你了解村子构造,昨晚我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引导我去祠堂。如果没猜错,祠堂可能被什么邪祟之物霸占了,鬼气借阴土而生,才能够笼罩全村。”
“现在太奶奶不在山上,祠堂也荒废多年,有些难找。我把满渡给你,它会带你过去。”
佘凌霜的冷淡反而让池子鹤前所未有的心慌,佘家村的事可以容后再谈,他现在只想管自家的事情,握着对方冰凉的手,他问:
“你现在痛不痛,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