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祈灵仰头瞥他,过于淡漠的视线暂时压住了他心底翻腾的奇怪感觉。
这人低头观察片刻,从医药包里翻出碘伏和棉球。
明仪阳别扭得不行,用膝盖碰碰对方的侧脸,闷声闷气地说:
“不用你,我自己能包。”
用镊子夹着棉球浸过碘伏,言祈灵别开脸避开他乱动的膝盖,嗯了一声,开始沿着他的伤口擦拭掉灰尘和血污。
明仪阳瞳孔地震。
他这辈子除了在医院,从没被人这样细致地照顾过伤口。
哪怕练功的时候双膝摔伤,师父也就丢给他红药水和云南白药让他自己擦,然后走十公里回观让师兄帮忙换个药,等愈合就行了。
这样的照顾并不让他舒服,甚至罕见地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让他烦躁地快要原地爆炸。
“别动。”
专注于伤口的人语气柔和,对轻重的拿捏恰到好处:
“我帮你擦干净,包扎还是你自己来。”
“哦。”
他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因为难堪而没有注意到言祈灵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他们这边难得和平共处,其它人则异常担心无间主的闯入。
两个女孩围着天文台摆的望远镜研究了一会儿,粟薄惊喜起来:
“啊,这台望远镜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
几人连忙围了过去,虎志诚想起那个“后山站”,于是主动控制着望远镜小心搜寻,很快找到了一个醒目的睁眼标志!
“小言!我们找到出站口了!那个后山站就是我们要去的出站口!”
他们激动起来。
“是吗,那距离我们有多远?”
言祈灵漫不经心地笑笑,换了棉球,姿势从半蹲变成半跪。
他的右腿抵住地面,左膝抬起,自然地把明仪阳的另一只脚搁在抬起的膝盖上,双手极稳地给他上药,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明仪阳感觉怪得很,琢磨着得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虎哥,我这里有地图。”
他打开手机丢给虎志诚:
“我们最好赶紧规划路线,这里估计呆不久。”
虎志诚自觉肩负重任,立刻放大手机里的地图,紧锣密鼓地盘算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心焦地等着言祈灵赶紧弄完,没事干的明仪阳视线乱扫,无意间和畏缩在角落里的尧昆锐对上了视线。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此人的视线没有聚焦在他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言祈灵。
……这让他很不舒服。
尧昆锐的目光并不是单纯的惧怕或愧疚,而是隐隐含有不正常的狂热。
由这种狂热引申出盲目的贪婪与崇拜,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人,而是某种神秘莫测,可以被信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