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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1 / 1)

吃过晚饭后,师兄弟两人又在周遭走了走,看过饭难河,瞧过各个武场,晚间天晴,不少耽误了白日课程的弟子皆选择在晚上补全今日功课,武场外燃着篝火与火把,瞧来颇有几分热火朝天的意味。

这股生机勃勃的劲儿的确沿袭了师兄的风格,李忘生边走边听着谢云流的解说,偶尔瞧一瞧弟子们所用招式,若有所悟。

等两人辗转完三座武场,绕行回到谢云流的住处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返程之路并不暗,夜空之上下弦凌空,星辉月色照在微澜的水面上,亮堂堂一片鳞光。

“累了一天了,晚上回去早点休息,等明天我再带你去更远处看看。”

行至寰宇殿附近时,谢云流仍有些意犹未尽,绘声绘色描述着刀宗更远处的景致。李忘生安静听着,听到这里却是眉头一挑,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正有一人候着,诧异道:

“师兄,那是——”

谢云流抬眼望去,便瞧见莫铭徘徊在那边,开口唤了他一声。后者循声迎来,正要开口,却在瞧见李忘生后神色微顿,恭谨行礼:“宗主,师叔。”

“何事?”

莫铭略一踌躇,目光不由看向李忘生。

见状李忘生了然,对谢云流道:“师兄,我见带月阁里灯火通明,藏书丰富,正想去看看,你等等去那里找我?”

谢云流眉头微蹙,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得温和,神色间也无阴霾,才点点头:“……也好。”又嘱咐道,“别看太久,灯光伤眼,有感兴趣的之后再看不迟。”

李忘生含笑应下,转身走向带月阁。

莫铭踌躇不言,显然是有话要同谢云流单独说。李忘生对刀宗内务并不感兴趣,即便师兄并不打算回避他,他总要主动回避一二。

而且前言也非诓骗,他的确对刀宗高达三重的藏书颇为感兴趣。

带月阁里这会儿还有不少弟子进出,亦有人伏案苦读。李忘生惊讶于刀宗弟子的向学之心,又有些替师兄欣慰。直到他走到书架前,看到上面摆放的书籍分类时,欣慰之情一顿,换成了些许啼笑皆非:

这书架上大半是武学精要、心得体会,摆放的零落,空位不少,可见大多被弟子们借阅;而另一边诸如经史子集类文学书籍却是满满当当,一副乏人问津的萧条模样。

这还真是——向武之心浓厚。

他徘徊挑选片刻,从中抽出一本道藉,轻轻拂去表面尘灰,翻开一看,内页也是光洁如新,显然没什么人看过。

这等书籍,若是放在观微阁,就算不至于卷边,也定有人时常翻阅,落下痕迹——一宗风气由此可见一斑。

“咦?居然有人来看道藉?”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和女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诧异。李忘生转身望去,见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刀宗女弟子,眉眼温柔,观之颇为亲和,便向她微一颔首,算是见礼。不想对方瞧见他时忽然一怔,神色恍惚:

“你——”

“阁主,你回来啦?”

这时一旁守卫带月阁的弟子瞧见她,颇为惊喜,“事情可还顺利?”

女子——萧孟回过神来,看向那弟子道,“还未办完,我回来取些东西。”言罢视线不由自主又看向李忘生,见他已拿着道藉走到角落的空座坐下,摊开来准备,先前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心中却是十足惊疑:

这人、这副相貌和气度,怎么那么像……掌门师叔?

可回想起对方刚刚看向自己的目光,萧孟又不确定了:如果真是掌门师叔,怎会看起来如此年轻,与她刚入门时所见容貌相仿?而且他看起来似乎并不认识自己,态度礼貌却透着陌生,这……

“阁主?”

那弟子见她一直盯着李忘生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有些诧异:“怎么了?您认识那个弟子?”

萧孟闻言转头看他:“你认识他?”

“不认识,是白天才来的新面孔,那头白发和浪游刀主有点像,我才记住了。”那弟子道,“他是跟着另一个白发青年来的,当时其他几个刀主也在。他不是穿着咱们刀宗的服饰吗?应该是新来的弟子吧?”

萧孟:“……”

刀主跟随,又一头白发,还有这相貌和气质——怎么可能是刚入门的弟子!

掌门师叔……不,李掌门怎么会来此?!

她几乎立刻联想到昨日洞幽刀主归来后,将他们几人派去云宽村出任务一事。云宽村的事儿不大,如何需要他们几人同时出行?而且细细想来,所有纯阳出身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派了任务,这绝非巧合!

有心想上前攀谈,然而想起对方先前对面不相识的模样,萧孟又有些却步,她盯着李忘生看了片刻,一咬牙转身出了带月阁,打算去找莫铭问个清楚!

待她离去后,一直背对着这边的李忘生才抬起眼,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捻了捻手中书页:

这名刀宗弟子似乎认识他?可他几乎不曾离开过华山,如今又面貌大变,对方又从何识得?

又想起师兄提及刀宗相关时,有意无意略去的人事介绍,李忘生垂下双眼,若有所思。

……

等谢云流处理完那边的事情来带月阁寻人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他手上毫无形象拎了个篮子,对上李忘生好奇的视线时解释道:“是莫铭送来的米面时蔬。我先前还准备在饭堂取用些,出门就忘了,他倒还惦记着。”

李忘生边同他走出带月阁,边好奇看去,篮中菜都是最新鲜的,显然才采摘不久,米面则用坛罐装好,应是为了防止受潮,不由赞叹:

“师兄的弟子颇为细心,想的很是周全。”

“也就这点可取之处了。”谢云流哼了一声,从中摸了个纸包出来递给他,“这是这段时间纯阳送来的信件,太晚了,等明天你再看,先收起来。”

李忘生接过那摞信件,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

“谁知道那几个哪儿那么多话要说!”谢云流想到那几个不省心的就忍不住皱眉,将李忘生臂弯一拉,道,“夜深了,先回去!”

两人回到住处后,谢云流便将李忘生推入内室,自己则将篮子放入厨房,看了眼灶下余烬,将火星吹着后添柴烧水,不忘嘱咐他,“屋里灯不亮,你不许看信!”

“没看。”李忘生放下信便走出来,见谢云流拎着水桶去院中汲水,便也跟着上前搭把手,同他一起汲水进屋,“这些信是洞幽刀主帮忙收的?”

“不是他,是浪三归。”谢云流道,“说是我们之前去信纯阳,让他们有事都寄信来此——没想到寄了这么多。”

李忘生闻言想起白日所见,略一犹豫还是问道:“那三名弟子师兄都是何时收下的?”

“有些年头了。”谢云流倒是并未隐瞒,想了想,将与浪三归等人之间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前两个弟子收的可谓中规中矩,都是他从东瀛回归后机缘巧合收下的。提到莫铭时却顿了一顿,才道,“我当初的确有收他为弟子的心思,只是后来……我不再收徒,这孩子却执意留在刀宗,资质心性也好,我也就没阻拦。”

他话语中惜才之意明显,潜藏的遗憾却也表露无疑。李忘生脚步微顿,才将桶提入灶房,看着谢云流接过后将水倒入锅中,眉头微蹙。

师兄最是惜才,又好为人师,能让他决意再不收徒,定是遭逢极大变故。联想到册子中刻意着墨记载的洛风相关,李忘生心中已大致猜到缘由,知他有意隐瞒,也就不再追问。

好在听白日里师兄所言,似有松口收徒之意,想来那些往事应当已解。

两人合力将锅中水添满,又将空了许久的水缸也都打满,这才收手。谢云流拍了拍掌中沾上的浮灰,添水入盆一边清洗一边对李忘生道:“我看过了,那些信都是寻常信件,并无急标,想来无甚要事,不必担忧。等水烧好后,你先洗个澡去去乏,早点休息。”

李忘生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盯着谢云流看了片刻,忽然道:

“说起来,师兄今日带我见识了不少刀宗景色,忘生收获颇多,只可惜最想看的却还未能瞧见。”

“嗯?”谢云流心下纳罕,“你想看什么?”

李忘生未答,反而转身进入内室,谢云流越发好奇,拭干手后抬步跟上前,不想才跨入房门,就听迎面风声传来,下意识伸手去接,继而冷铁入手,不由一愣。

竟是他的随身佩刀。

“我等习武之人,武学才是立身之本。”李忘生同样持剑在手,向着谢云流行了一礼,“师兄既然开宗立派,可否让忘生瞧瞧刀宗的精妙刀法,研其奥义?”

“你想与我切磋?”

“正是。”

“现在?”

“现在。”

“好。”见他神色坚定,凛生战意,谢云流握紧手中横刀,并未拒绝,而是带着李忘生走出房门,来到不远处一片空地上。但见空地周遭刀气纵横,草木不生,地面却还平坦,显然时常有人前来清理。

“此地我偶有所得时会来演武,无人打扰,正适合你我切磋。”谢云流说着看了看天上明月,“不过夜里还是有些暗,可需点灯?”

“不必。”李忘生摇了摇头,走入场中站定,向着谢云流行了一礼,“师兄,请!”

谢云流也随之入场:“你如今内力有损,仅以招式演化便可。”

李忘生颔首应下,率先出招,长剑如虹,演化天道剑势,凌厉剑意直指谢云流。后者横刀出鞘,一如两人昔年切磋时那般,不慌不忙迎上他的攻势,轻松挡下他这招。

两人相识多年,自小一同修炼,一同成长,彼此间的情谊深厚无比。如今谢云流虽已离开纯阳开宗立派,李忘生又失忆,两人却仍维持着切磋时的习惯:起招之时一攻一守,攻者敬之,守者谦之,三招过后便再不留情,你来我往缠斗在一处,

但见场中剑光闪烁,刀影交错,随着时间的推移,激战愈酣。刀宗武学注重实战效果,杀伐凌厉攻守一体,最擅寻找敌方破绽,一击制敌;纯阳剑法却是讲究人剑合一,以气驭剑,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攻势大打折扣。

好在李忘生剑法学得扎实,又下苦功研习过剑意与剑法,以身法补足了剑气的短板,招招凌厉丝毫不逊于师兄;而谢云流却是经验丰富,无论李忘生如何出招都能游刃有余的接下,他并不拘泥于招式,或轻灵格挡,或横刀为剑,刀式飞扬间偶有气劲凝成霜雪飘落,又被李忘生锲而不舍的攻击劈散,越追越紧。

一时之间,刀剑之势如狂风暴雨倾泻而下,绵延不断,变化无常,气劲纵横间,竟似乎周遭空气都为之凝滞,带起的气浪更是惊人。

此战颇酣,李忘生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攻势渐长,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竟颇有几份孤注一掷的决绝意味。

谢云流心中一跳,隐隐觉得不对。虽然记忆中与师弟喂招时对方也多以攻为主,剑势凛冽,却很少有这般不依不饶、堪称横冲直撞的架势。剑心如人心,他从中察觉到师弟心中隐藏的焦躁,却又不知这焦躁来由,眉目微敛,忽然一个错步格住李忘生的长剑,出声提醒:

“忘生,这一势不对,你在想什么?”

“在想师兄刀中精要。”李忘生借势后退,眉目沉凝,“师兄步步后退,可是在故意谦让?”

“攻守一体,本就是刀宗精要之一。”

“却非师兄性格!”李忘生忽然一个疾冲,三环套月直取谢云流门面。后者提刀格挡之时,忽觉气劲扑面,熟悉的气流令他下意识旋身绕背,躲开这一记八荒归元,眼前一花,竟是李忘生绝地转身,长剑劈下,登时与他刀剑相对,激起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

两人身影连闪,眨眼间又对了数招。

察觉李忘生情绪异常,几乎放弃守御全然攻击,似乎想要逼他还手,谢云流终于皱起眉,掌中劲力吞吐,将后者震开些许,语带愠怒:

“到此为止罢,你心不静,明日再战。”

他说着收刀入鞘,却听李忘生亦沉声道:

“师兄倒是心静,俱是防御少有攻击——你又在顾虑什么?”

谢云流收刀的手一顿,抬眼看他,就见李忘生还剑入鞘,向着他步步走来:

“师兄用餐时还说要教训忘生,归来后却一径嘱咐我休息;切磋本该你来我往,武场弟子所用招式皆以攻代守,你与我对招却诸多谦让,全程喂招;风儿之事你诸多含糊,刀宗与纯阳的关联亦不愿多提;还有——带月阁那位阁主,可是纯阳故人?”

他双眸逼视着谢云流,说话间已走到他面前,相隔不过半步之遥:“师兄一再相瞒,又诸多顾虑,莫非之前所言,都是诓骗于我?”

如此锋芒毕露的师弟,谢云流已经很久未见了。

他印象中的李忘生,倔却谦逊,坚忍又不失傲骨,可一旦露出锋芒亦可快狠准刺向目标的要害,一击必杀毫不留情。

很不巧,享受过这种锋芒的除了被他诛杀的恶人外,谢云流首当其冲——且通常发生在他将人惹急了之后。

是以在听到这段连声质问时,谢云流几乎是反射性的露出了个堪称温和与怀念的笑来,随即意识到不对——李忘生的脸色更难看了。

“谢云流!”

耳边传来对方压低嗓音的怒吼,谢云流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笑的不是时候,真把人惹毛了。正要安抚,却忽然被扑了个满怀,忙抬手护着怀中人,跟着只觉肩上一重,背上一轻,已被李忘生用力绊倒在地,合身压制住。

这片地面虽然平整,却也不乏沙砾石子,就这般结结实实摔下去难免被硌。谢云流倒抽口气,半真半假的调侃:“忘生,你这砸的可够结实的!”言罢安抚似的在他背上拍拍,抬眼望去,却倏然一怔:

只见眼前的青年眼中有怨有怒,似悲似愠,最为清晰的却是黯然与沮丧,一双素来剔透的双眸怔怔望来,如蒙薄雾,怅而神伤。

为何神伤?

谢云流心头一慌,抬手要去抚他面颊,眼前人却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指尖便只落在颈侧,抚过一缕碎发。

耳边传来对方沉郁询问:“师兄,你在透过我看谁?”

“嗯?”谢云流一时没能领会他言下之意,“什么?”

“我是失忆,不是当真不满二十。”李忘生重又看向他,几近逼视,银牙紧咬,“你上次说不会对孩子有欲望,可这几日你对我却也着实没有欲求。我们明明同睡一榻,同乘一船,可你却始终不曾与我、与我……一路上更是百般照料,温和迁就,与过去截然不同。”

谢云流险些被他气笑:“胡说什么!我是体谅你舟车劳顿,又身体不适,才想让你先行修养。”

李忘生沉声质问:“体谅到连比试都只给我喂招,而非当成势均力敌的对手?”

“你记忆有失,内力不济,又不熟悉刀宗套路,我喂招予你方可拆解,又哪里是——”

“可你这种关心哪里像是关心道侣,更像是关心晚辈!”

李忘生的神色越发难堪,回想着对方这几日细致入微的照顾,堪称嘘寒问暖的体贴,不由咬紧牙关,深吸口气后才续道:“我时常怀疑那天凌晨是我会错意,你只是出于师兄弟之间的关爱,无从拒绝方才与我……其实并非——唔!”

话未说完。李忘生忽觉后颈一热,竟是被谢云流扣着颈项压下,双唇被密密实实堵住,也将他余下的话尽数堵在喉间,碾碎于唇舌交缠当中。

怎么突然——

李忘生还沉浸在震惊中,谢云流却已手上用力抱着他转了个身。两人上下之位骤然颠倒变换,主动扑人的被迫居于下方,被他的好师兄压在地上肆意亲吻,只觉气噎喉堵,心悸神惊。

他踌躇着抬眼与近在咫尺的双眸对视,却因天黑光暗,又离得太近,无法分辨眼中神色。然而肆虐在唇上的亲吻与撬开齿关入侵的舌尖都带着明显的侵略意味,无声宣告着这个亲吻绝非安抚,而是带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浓烈渴望,以及些许不容忽视的惩罚意味。

舌尖被吮咬的有些酸痛,舌根更是被频繁顶弄,李忘生艰难汲取着零碎空气,胸口憋闷得很,禁不住仰起头试图挣扎,周身轻颤:

这绝不是一个对待晚辈的吻。

“我就多余体谅你舟车劳顿。”

一吻暂休,谢云流在李忘生下唇重重吮过,终于撕去年长者温情和善的外皮,露出猎食者的獠牙:“为你着想,倒叫你胡思乱想,早知如此,我又何必顾忌着你脸皮薄,阅历少,合该肏的你下不了床,日夜做我的宗主夫人。”

“哪个要你体谅!”李忘生不甘示弱与他如隼双眸对视,呼吸微乱,双手抓紧谢云流背后的衣物,腰背微抬反咬回去,“谁是‘夫人’还未可知!”

唇舌再度交叠,仿佛化作刀剑,继续着两人先前的比试,你来我往,纠缠不休。双手与双腿初时还守着套路招式,拆解擒拿,小幅格挡,到了后来彻底忘记初衷,不自觉纠缠勾连,揉乱衣襟,扯开腰带,扭扯磨蹭着彼此。

刀宗的修身外衫着实称不上好脱,但倒三角的微敞衣领却极其方便探索。不易褪去的部分干脆便以指刃划开。赤裸的胸膛贴在一处,于寒冬凛冽间火热相贴,身下亦隔着浸湿的布料毫不矜持的打了个招呼。

虽然情热焚身,毕竟是在室外,两人并未将衣衫褪尽,各自憋着股劲儿绞缠着摸索彼此。最终仍是年长者略胜一筹,先一步掌控要害,将倔强的绵羊撸的气喘吁吁,腿软体颤,咬不住牙关呻吟出声。

“呃——师兄!”

冷风吹过裸露的肌肤时,终于将李忘生被情热冲昏的头脑惊醒些许,意识到两人居然在室外就这般幕天席地行此勾当,羞耻感姗姗来迟,身体紧绷,头皮更是阵阵发麻:

亲吻也就算了,幕天席地如此,实在是……

“这会儿知道叫师兄了?”

谢云流垂首咬着眼前因头颅后仰挣出的优美颈项,舌尖温柔划过喉结,手下动作却毫不留情,攥着柱身时紧时松,不时刺激着最敏感的头部,“方才叫我的名字不是很痛快吗?再叫一声听听。”

要害被反复舔吮,李忘生反射性吞咽数下,连连吸气,身下却克制不住在对方掌心摆动擦弄,却还要倔强开口,“谢云——呃嗯!”

他艰难抬腿蹭着对方,咬牙道:“你——快一点。”

察觉到他身体越发紧绷,谢云流心念一转便猜到他的想法,却坏心的维持着原本的速度,将人揽在怀中不紧不慢套弄:“忘生不是嫌弃师兄不肯主动?既然如此,何妨多享受一会儿?”

“唔——”李忘生浑身轻颤,已然快到临界点,却被这般不上不下的刺激折腾的始终无法攀至顶点。他难耐地挺动身躯,挣扎着去摸索谢云流的身下,依样画葫芦给予回击。可惜谢云流早有准备,耐心又好得很,在他抓握上来的瞬间骤然加快掌中速度,迫得他顾此失彼,喉间呻吟蓦地拔高,继而失神后仰,剧烈喘息起来。

“还好?”

谢云流随手扯过撕开的衣襟拭去掌中黏腻,俯身在他唇上温存亲吻,紊乱的呼吸却出卖了他,显然他此刻远不如表现出的那般游刃有余。

李忘生嗔了他一眼,咬住下唇强行稳住凌乱的呼吸:“这才……哪儿到哪儿?”说着不服输的抬腿去蹭他腰腹,“师兄还未缴械呢!”

谢云流下腹一紧,被眼前人罕见的靡丽的神情诱惑,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将人往怀中一搂:“好,师兄的刀等你缴械。”

言罢匆忙摄过放在一旁的刀剑塞入两人相贴的怀中,脚下用力,向着房内纵身而去。

……

冬夜凛寒,过了戌时后刀宗个个武场便都熄火灭灯,归于平静,各处居所内也鲜有人声。然而阵法隐藏起的宗主居所此刻却是烛火幽幽,热气蒸腾,床榻摇晃声与黏腻拍击声不绝于耳,间或响起克制不住的只言片语,又被撞碎冲散,成了语意不明的低吟。

“不行了……呃呃……”

李忘生单膝跪在床头处,另一条用以撑地的腿微微打颤,身体贴靠在床柱上艰难支撑着自己,被身后迅疾的抽插折腾的身体不住挺动。

青年线条优美的下颌高高扬起,原本盘成道髻的银丝松散蓬堕,散于颈侧的碎发更是濡湿黏连,观之平添冶艳。他此刻浑身上下不着片缕,灯光映照下一片莹莹水色,不远处则凌乱堆叠着先前的附体之物——如今已成一团碎皮破布,也不知是被何人暴力撕扯,方呈这般模样。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一手环着怀中人劲腰,另一手则攀至前胸,勾着胸前绽放的殷红一点揉捏把玩,动作狎昵。他身下抽插不停,唇舌咬在斑点满布的颈侧,低声轻笑:

“先前不是还说要让我求饶么?怎地这么快就不行了?”

“……”李忘生急促喘息着咬住下唇,艰难忍住冲口而出的呻吟,强行定神道,“若你方才不耍赖,我定能……嗯呃……”

“好,下次定让你骑个痛快。”谢云流闷笑一声,语带宠溺,动作却全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肏的越发迅速,“可明明是忘生抽选的方式,既然说好了要以站位决胜负,就不好……嗯……中途变卦。”

“唔呃……慢、慢点——”

李忘生因身后骤然加快的抽插惊呼出声,再难维持住站姿,腿上一软便要向着床榻上趴伏过去,却被谢云流眼明手快捞着腰身拉回:

“说好了站位,师弟可得继续坚持才行,已坚持这么久,现在认输可就得不偿失了。”

言罢他将怀中筋软骨酥的师弟抵着重又趴靠在床柱上,俯身去咬他耳廓:“或者,师弟现下认输,得个痛快也成。”

闻言李忘生将牙关咬的更紧,一张玉面涨红:他、他如何叫的出口!

谢云流自是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认输,也不在意,还贴心的放缓了速度,从急速变为缓速,抽插的却不留情,次次皆奔着体内最要命的那点磨过。

站位使他入得不那么深,冠头只浅浅在那点犁过复又抽出,往复刺激却又不够深重,引得柔软穴肉蠕动吮咬,贪得无厌的挽留入侵者,偏又差那么一点点无法满足。

李忘生才松了口气,又被这不上不下的节奏弄得难耐不已,他扣在床柱上的手指用力蜷起,指尖泛白,身体后倾想要咬的更深,偏身后之人不配合,甚至停下抽动,只抵在要命的那点上研磨,分明有意迫他主动开口求肯。

恶劣至极。

“师、师兄……”

距离极乐明明只差临门一脚,却无法满足,李忘生被逼的实在难过,禁不住松开手向后抓去。

“嗯?”

“你……呃……”李忘生摸到他同样光裸的腿根,却无处停手,只能胡乱抓挠摸索试图将人拉近:“快、快点……”

“啧,忽慢忽快,师弟可真难伺候。”谢云流浅浅顶了两下,如愿听到身前之人的抽气声,唇瓣若有若无蹭着他后颈,“师弟想要什么,总得拿我想要的来换,省的你总嫌弃我过于贴心,还要胡思乱想。”

“我……”

李忘生被他倒打一耙的指控气的咬紧牙关,又因体内停滞的快感而难耐已极,察觉到体内那物浅浅插了数下又变为研磨,理智终于彻底消散,再也受不住这种刺激,更顾不得什么赌局输赢,闭上双眼咬牙道:

“……夫、夫君……唔……”

耳边传来的称呼细若蚊呐,却令谢云流呼吸一滞,还未来得及品味得偿所愿的狂喜,已被李忘生反手扣住手臂,用力向前扯动:“快些……!”

“遵命……宗主夫人。”谢云流顺着他的力道向前,将人一把抱起置于床上趴伏,身下随着体位变动重新插入,入得又深又狠,重重犁过要命的那一点,直达最深处。

“呃啊!!”

骤然爆发的快感让李忘生禁不住高声呻吟起来,身体被撞到连连摇晃,复归迅疾的频率如海浪般将他向顶峰推去,骇浪惊涛拍打不休。

身前挺立的那处随着抽插不住摇晃,尖端淅淅沥沥沁出水液,他伸手颤颤握住,随着谢云流锲而不舍的抽插胡乱套弄,伴着如潮涌至的快感,终于彻底被送上巅峰,惊悸着射出股股水液,弄脏了身下的床榻。

“唔——”

谢云流也到了顶峰,身下被震颤着绞紧咬弄,快感绵绵密密袭来,额头也崩起青筋。他将怀中人用力抱紧,腰身摆动又抽送数十下,才抵在师弟体内最深处激射而出。

温凉液体敲打在柔软湿热的肠壁上,激的李忘生周身又是一颤,攥着谢云流的手指收紧,低声道:“不……嗯……够了……”

谢云流怜惜的在他脸颊上吻了吻,身下却并未抽出,沉声道:“才两次而已,这么快就认输可不像你——忘生,再来一次?”

感受着体内并未软下的那物竟又蓄势待发,李忘生才因疲惫而合上的双眼霍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怎么……”

“我可才做了一次。”谢云流翻身压在师弟身上,抵着他额头亲吻,“好不容易还刀入鞘,师兄可没那么容易满足……好忘生,再来一次,嗯?”

他说的温柔,仿佛当真在征求师弟的同意一般,身下却已开始缓缓戳刺,将射入的体液汨汨挤出。

情热来的迅捷,不容置喙的卷着李忘生一起再度陷入欲潮情海,难以自禁随云而动,理智沉沦,再难自拔。

小年那日,刀宗一扫他们归来之日的冷清,变得格外热闹,到处都是往来忙碌的弟子。

谢云流早早就去正殿处理杂事,他一走数月,归来又正逢春节,积压下来的庶务不可谓不多。虽然有几位刀主和阁主协助,有些事情也只有他这个一宗之主才能拍板。

相比之下,李忘生就要自在许多,这两日生活规律,只需潜心修行打坐,研习武艺,闲来还可去带月阁看看无人争抢的道藉杂学,倒是颇为自在。

他这般悠闲,越发衬得谢云流碌碌劳劳,日不暇给,如是两日后,终于引来某人眼红嫉妒,昨夜硬是以不光彩的手段软磨硬泡,央他今日前来寰宇殿相助。

李忘生本不想搀和刀宗内务,他毕竟不是刀宗之人,宗门有别,总要避讳一二。然而谢云流却全不在意,言说刀宗无这许多门派规矩,他身为宗主夫人划掉师弟,理所当然要为宗门出力。李忘生再三推拒,还是磨不过他,勉强同意早课过后再去瞧瞧。

此刻走在前往寰宇殿的小道上,李忘生又有些后悔:他一个外门之人,贸然参与他派内务,真的合适吗?虽然当年在纯阳时他与师兄也是各自负责内外庶务,配合默契。可纯阳是他们一手建立,又有师父坐镇,刀宗……

李忘生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寰宇殿,又扫过周遭往来的刀宗弟子,一时默然。

今日寰宇殿周遭格外热闹,沿途可见不少往来弟子,挂灯打扫,修炼闲聊,并无人注意到他。前两日他穿着刀宗流行的劲装,无人在意实属正常,可今日他分明换了道袍,装束与他们格格不入,却也没几个人注目,往来如常,全不在意。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听了一耳朵心得体会,还有几分茶余饭后的八卦,譬如下次考试是由浪游刀主负责,需得加训相关武学;食堂的张师傅昨日请了假,估摸着年后才能回来;带月阁刀宗奥义决,离间两派关系。

最后一件,则是将一本书册递给了谢云流。

“师父说,以大师兄的天资,早能冲击内景经第三重,无非是不想修炼罢了。他命我将三重精要送来给你,还让我带句话。”

见谢云流接过他手中书册,上官博玉才清了清嗓子,学着吕洞宾的腔调开口:“孽徒,下次来时没赶上你师弟的进度,对外不要说是我的弟子,丢人!”

谢云流:“……”

他忍了又忍,才勉强按下将手中书册丢到上官博玉脸上的冲动,只将空着的拳攥得咯咯作响——总算还有些理智,没将那本烫手的册子直接毁掉。

见状上官博玉一缩脖子,利落地躲到李忘生背后:“是师父说的,与我无关!大师兄若要算账,这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找错了对象!”

他庞大的身躯勉强塞到李忘生背后,只堪堪被遮住一点,还漏了一大圈在外面。谢云流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将册子草草塞入怀中,咬牙道:“行了,谅你也说不出这些话来。”

言罢气咻咻的坐回椅子上,心底仍有些不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静虚那几个弟子出去做任务了,尚有几人未归——”说着看了眼李忘生,清了清嗓子,“等回来后叫你们一起见见。”

上官博玉察觉不对,看向李忘生:“二师兄也没看见那几个孩子?”

李忘生微笑着将他从自己背后推回原位:“赶得不巧,来时他们都已被派出去了,回头咱们一起见见便是——师兄觉得如何?”

“你都决定了,问我作甚?”

“总要问问师兄,以免之后又赶得不巧,人去楼空。”

谢云流轻咳一声,不说话了。

上官博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这其中发生过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但——算了,他可不是洛风,经得起这俩人折腾,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缩着的好。

嗯,喝茶!

……

正如谢云流先前所说,刀宗的这个春节过的十分热闹,纯阳弟子与刀宗弟子从最初的相对尴尬到后来相处融洽,一共也没用多长时间。

两派交流之事被敲定后,谢云流就将挑选弟子的事情交给了三名刀主,让他们选人与纯阳接洽,又与李忘生一同将余留庶务收拾干净,一一分派下去,这才赶在春节前得以潜心闭关,积蓄内力准备冲击内景经三重的关卡。

此事急不得,他们体内那股异种真气一日不解决,内力积聚便一日不得圆满。好在有了上官博玉带来的丹药,谢李二人双修之时能得一线清明,不再如之前那般会因运行周天而心神失守,导致莫名失忆。

没了失忆困扰,修炼自是事半功倍,得心应手许多。

他这一闭关,原本只是前来做客的灵虚子莫名其妙被抓了壮丁,跟浪三归等人一同打理春节事宜。好在刀宗弟子年前大多暂别宗门归家团员,留下的一共也没几个,安排起来倒也省心。

春节过后,上官博玉便带着弟子们回返纯阳,回家过年的刀宗弟子们也各自回返宗门,而谢云流和李忘生也在收到方乾的回执后出关,整装前往蓬莱岛。

东海诸岛当中,蓬莱是距离刀宗最远的一个,要穿行洞天福地岛、经首道源岛等林立诸岛。好在这段行程谢云流已不是第一次走了,相对比较熟悉,行船顺利的话,两三日便能抵达。是以此行两人并未带其他人,只租了条海船便出发前往蓬莱而去。

此行全程水路,彻底省了舟车辗转之苦,比起先前几次行程都要来的悠闲。谢李二人在舱中除了修炼之外,还有闲暇探讨武学,闲来观海,偶尔讨论刀宗纯阳相关事宜,也会提起分别几十年里各自的境遇。

抛开别离之苦,两人这些年各自皆有不少收获,所有悲欢离合、困顿险阻,现下提起俱是茶余饭后的笑谈,早已不觉得如何艰难了。

然而本该是顺风顺水、悠闲自在的一趟行程,却偏偏出了意外。

这天晚上刚过经首道源岛不久,夜幕降临,谢李二人原本正在舱中打坐,忽觉船身一阵剧烈摇晃,像是撞到了什么物事,顿时一惊,双双起身出舱:“怎么了?”

然而才推开舱门,就听见甲板上一阵混乱惊叫:

“什么东西?!”

“蛇!不、不是蛇——”

“海怪!是海怪!”

“啊啊啊——”

伴着满船惊慌叫喊,谢李二人清楚瞧见海面上波涛汹涌,却并非因风起浪,而是有数条暗影潜行徘徊。那暗影长而迅捷,并非鲸鲨等大型鱼类,且成群而来,为首的已然盘于船侧,显然船身先前撞到的就是它——或者说,是被它所撞。

忽然船身骤然向着一侧倾斜,有站在甲板上的船员没能稳住身形,尖叫着向外滑去。那黑影骤然破水而出,精准向那人冲去,狰狞巨首在夜色下看的并不分明,但张开的血盆大口与森森利齿却分明不怀好意。

眼见那人便要跌入恶兽口中,说是迟那时快,李忘生与谢云流同时出手,一攻头一斩颈,生生将那凶恶海兽重创退却,而后一人抬手将那几乎跌到船外的船员拉回丢入船舱,另一人在船中央落下镇山河气劲,将船身囊括其中,高声喝道:

“进去!其他人都进舱!”

船员们如梦初醒,慌忙入舱躲避。谢李二人却是手持刀剑,迅速向着那些海怪冲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些海怪与蛇相仿,身长且粗壮,头颅却有鬃毛纠结,其间隐生触角;双目与腹间鳞片赤红,口中利齿与颌下外齿狰狞可怖,一看就知并非善类。

蛟?

不,蛟多独行,何曾这般成群结队而来?且这为首数条体型过于庞大,最大的比成年男子身形还要粗壮,后方跟随的大多仅有臂粗,形象却一般无二,分明便是天生如此。

思绪电转间,两人手上不停,与那卷土重来的巨大海兽战作一团,阻止海兽靠近船身。他二人皆是当世豪杰,内力身手鲜有人能及,然而海兽众多,难免顾此失彼,身后船上仍有阵阵惊呼传来,余光望去,船身被小型海兽撞的左右摇晃,虽有山河气劲护持,仍架不住海浪推动,惊涛急拍,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且山河气劲无人维持,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能这样下去!

谢云流一脚将海兽踹翻入海,向着李忘生道:“忘生,结阵!这里交给我!”

李忘生也有此意,趁着谢云流将海兽拦截,反身上船,运转全身内力将山河气劲加固。谢云流则纵身立于船头,双手持刀,任凭海兽隔着山河气劲狰狞冲撞却岿然不动,凝神蓄力,片刻后奋力向外斩去——

横道断浪!

前方狰狞盘桓的巨兽被他一刀两断,刀气不歇,向后卷浪扩散,又截断数条小型海兽,周遭海域顿时被血水浸染,暗沉沉一片弥漫开来。

看到这一幕,船员们顿时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然而呼声刚起,就听破水声传来,不远处的海域又冒出数颗狰狞头颅,巨大的身躯时隐时现,盘曲摆动,向着他们所在急冲而来。

那大型的海兽居然不止一条,还有这么多!

欢呼声骤止,取而代之的是满含惊恐的急促喘息,就连李忘生也是瞳孔剧颤,高声呼喊仍立于船头的谢云流:“师兄!”

谢云流握刀的手也是一紧,沉声道:“忘生,护着他们走。”

李忘生心底重重一沉,瞬间明了他的想法:师兄这是准备自己断后,以保全船上所有人。

理智上知晓谢云流的选择最合适,但——他看向那群不断靠近的狰狞海兽,握剑的手因用力过度而微颤:那么多巨兽,师兄当真能全身而退吗?

“放心。”

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谢云流微侧过头,余光向他望了一眼,微一颔首后提刀将挂在船头的小舟振入海面,纵身跃入其中,反手推出气劲将船头推后,小舟则借力冲出一段距离,直奔那些海兽而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兽群,谢云流攥紧刀柄,将刀重新置于腰侧:

横刀断浪这一招,他使用之时也需蓄力,然而内力有限,又受到那异种真气制约,能用几次尚未可知。如这海兽杀完之后又来一批,源源不绝,仅凭他一人,根本无从抗衡。

但仅仅是断后阻拦,或可一战。

——若我内力可达内景经三重……

脑海中闪过某个念头,又被战意尽数驱散,谢云流不再做无用的假设,盯着越来越近的海兽,身上气势节节拔高,而后——出刀!

刀势和着巨浪怒吼翻滚,将海兽前进的路线尽数阻拦。李忘生遥遥望着那一线铺天盖地的巨浪,闭了闭眼,不再犹豫,对船尾楼的舵手吼道:“转向,回经首道源岛!”

舵手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慌忙应声转舵开船,船员们这会儿也意识到镇山河气劲能护住他们,克服恐惧匆忙奔出,开船摇桨,颤抖着拼出一条生路。

随着众人齐心,船身终于彻底掉头,蓄满力逃离这处险地。不时有绕路前来的小型海兽撞上船身,都被山河气劲拦截在外,而后被李忘生一剑一个或挑开或诛杀,未能伤及他们分毫。

众人惊恐的操盘摇桨,不敢稍松,船越行越快,待到再无海兽靠近,身后滔天巨浪也渐行渐远,才意识到,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他们从海兽口中逃出来了!

然而还未等他们欢呼出声,就见护了他们一路的年轻道长忽然挥剑斩下船尾的小舟,留下一句:“继续跑,别回头!”而后纵身跃上小舟,气劲吞吐间,箭一般向着他们才逃出的方向急冲而去!

“道长!”

众人齐声惊呼,却哪里追得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舟飞也似离开,向着远处回返,一时尽皆默然。

“刘叔,我们怎么办?”

片刻之后,才有人开口询问他们的领头人,神色惊慌。

“别急,这次的客主可不是一般人。”

那被称作“刘叔”的长者盯着远处沉沉夜色看了片刻,咬牙道:“先回经首道源岛!将此事告知刀宗,再找些高手前来,明日一早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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