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通一愣,随即有些为难,原来这时候的尼姑庵,大多都有些别的业务,有些达官显贵不好去青楼,便来这里寻野意,时间长了,也是一门子赚钱的营生,从上到下,大小尼姑,皆能接客,不说别人,就是贾芹,和他勾搭来的一些狐朋狗友,盗贼恶匪,也都没少跟这些尼姑首尾。
唯独有一个人例外,就是芳官,她曾经是荣国府里为了迎接元妃省亲,特地去姑苏采买的小戏子,后来戏班解散,派给宝玉做丫鬟,再后来王夫人抄捡大观园,把她派给她的干娘,另将其配人,芳官不愿再受干娘摆布,发狠要剃了头发当尼姑,王夫人原本还不同意,正好这智通听说,求了王夫人恩典给领了回来,以其服侍过宝玉,长得又好看,正好做成摇钱树。
芳官本以为剃了头发,入了佛门,从此便得清净,哪知正是一脚踩进泥潭里,只发狠不从,寻死觅活,最终被智通罚做柴房里干苦役,是庵中少有不陪客人的。
智通犹豫了下,陪笑道:“那小妮子可恶得很,没得冲撞了小公爷,不如我另找两个性子温柔和顺的来伺候?”
穆云翼道:“我不用人伺候,只要见见那芳官罢了。”
智通没办法,只得派人去把芳官找来,进屋磕头,拜见贵人。
穆云翼看那芳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穿着摞着补丁的破旧缁衣,头上戴着一个同样破旧的粗布帽子,站在那里,眼睛注视着地面,不卑不亢。
穆云翼问她:“你在这里也有年余了,可学会了什么佛法?我曾听高僧说过,在家人供养香火钱给出家人,叫财布施,出家人教在家人佛理,叫法布施,我今日来拜菩萨,你何以教我?”
这下子把一屋子人都给说得愣住了,水月庵建成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来讨教佛法的。
芳官自从来了这里就是干苦役杂活,而且庵里头上梁不正下梁歪,从无讲经功课的科目,她哪里知道什么佛法,张了张嘴,没能说话,智通赶忙从一旁道:“她为人粗笨,哪里懂得佛法。”
穆云翼淡淡笑着,摆手示意芳官出去,又跟贾芹和智通说:“这芳官我看着倒好,听说他原来是唱戏的?正巧我最近写了几首好曲子,想谱出来找人唱,不如把她转卖给我如何?”又向贾芹补充道,“你也不必为难,贾府那里若是有什么阻力,尽管告诉我,自然由我去说。”
贾芹心想芳官是被撵出来的,又是剃了头发的,哪里还会有人把她放在心上,不如给了小公爷,以结交下一番贵缘,便满口答应:“小公爷既然肯要,何必说买?只送给您便是了!”说完便亲自去取了芳官的卖身契来,双手交到穆云翼的手里。
穆云翼拿了二十两银子,交给贾芹,然后就带着芳官走了。贾芹拿了银子,颇有些傻眼,按照这样世家大族的作风,要么不给钱,欠下一点人情,要么最少也得个一百两,方才配得上王府的身份,穆云翼一定要给,却只给了个只有市价一半的二十两,着实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而御风则有些觉得没脸:“我的爷啊,你要么不给他钱,要么就给个百八十的,哪能给二十两呢?就像那刘老太太,您竟然给了一两银子,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办出来的事啊!”
穆云翼怒道:“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