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楚妆神色严肃的在张凌萝对面坐了下来:“不管是谁杀的,玄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相信张凌萝没有预谋,而这件事,张凌萝一点都没有跟她商量。
张凌萝淡笑:“你不是一直查不出李高泰背后的人,那我只好引蛇出洞了。”
这句话也证实一切都是张凌萝的策划,而不是意外。
洛楚妆问:“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张凌萝淡道:“凑巧临时起意,所以没跟你商量。”
“李高泰死了,背后的人一定很生气,那现在该怎么办?”
张凌萝笑道:“既然是要引蛇出洞,那我当然要将这个岛屿占为己有,将这里的生意全给霸占。”
“玄女,难道你不怕引火烧身?”
“他都敢贩卖我玄宗女冠,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张凌萝说着咯咯一笑:“我就知道云卧雪这种极品一出现,必会引得李高泰亲自来验货。”
“就怕这背后之人还能隐忍,那我可就功亏一篑,洛师叔,动手吧,将这里连根拔起。”
一场腥风血雨在岛屿悄悄展开。
……
眼下大观国看似表面繁荣,因为历代弊制实则顽疾难除,多地节度使拥兵自重,却不求自进,每每向朝廷索要军饷。
原本这些是大观国抵御外敌的利剑,现今却成了扎在大观国身上的刺,一旦需求得不到满足,随时都有通敌倒戈的可能。
上至皇亲贵族、豪门名阀,下至地方官吏,多荒银声色度其终日。
除江南富饶之地,大观国其他地方根本无法承受庞大军赋,而豪门贵族又坐拥大量良田,这份重担就落在平民百姓头上,以至于连年重赋。
一旦北狄挥师东进,立现外强中干本质。
改革弊制并非一朝一夕的易事。
眼前之急是轻徭薄赋,恢复国力,此举必定会触犯豪门贵族和军队势力的利益,其阻力之大就是身为一国之君的秦楚裳也无法做到一家言堂。
但是在淮南道和江南东道这一亩三分地,他谢傅只要得到陆阀、张阀、顾阀的支持,就能大刀阔斧。
举措一,废除田亩,解决农户受田不足和豪门贵族占田过多。
此举措若要顺利进行就要陆阀、张阀、顾阀三家身先士卒,作为表率。
举措二,遣散两道所有府兵,让士兵解甲归田,保留兵役身份者,开垦荒地归个人所有并免赋税三年。
如此一来就能完全卸去江南两道军赋重担,同时也能减轻农户身上负担,实现全民富裕。
这举措二倒是出乎陆涛意料,哪个节度使不想拥兵自重,怎知谢傅却卸去全部军力。
谢傅大笑:“我都要到岭南当逍遥王爷,还要拥兵干什么?”
陆涛笑道:“好,谢傅你放得下,我也需放得下,只是我有一个忧虑,你让士兵解甲归田,日后打仗,无兵可用如何是好。”
谢傅笑道:“陆大人此言差矣,有人就有兵,有粮就有军,这些士兵虽解甲归田仍兵役在身。”
陆涛笑指谢傅:“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老狐狸,用田地私有和兵役捆绑在一起将士兵牢牢捏在手上。”
谢傅笑道:“正是,江南两道虽全是农户,一旦发生战事,弃锄拾刀就是全民皆兵,所有将士为护国护家护田护地,必满腔热血,踊跃应征,战无不胜。”
陆涛兴奋说道:“我也知道大观国当务之急,需轻兵重农,休养生息,以图长治久安,奈何外敌虎视眈眈,怎敢轻言减兵,你这一举措实为两全其美之策,谢傅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刺史,还不如你这一朝举措。”
“陆大人谬赞了,你为官二十年,让弱者无需畏惧,让强者不敢嚣张,让权力不傲慢,让贫富皆并肩,让恶人夜难寐,让善人得张扬,正义能伸张,公理得长存。保苏州一方安平繁荣,已经是了不起。”
陆涛哈哈大笑:“你这老小子这大帽子扣下去,我不支持都不行了。”
“此举措需要豪门贵族做出极大让步和牺牲,吴中四阀当身先士卒,三爷和张家主那边,还请陆大人到时与我一同前往劝说。”
“要数让步牺牲,谁有了你谢傅牺牲大,国之不存,何以家为。我现在就给你打包票,他们两家不做出牺牲都不成。”
谢傅欣喜深躬致谢:“陆大人,多谢了。”
陆涛若惊:“万万不可,羞煞我也。”
谢傅离开陆府,淮南道和江南东道士兵解甲归田的举措得到了陆涛的支持。
在离开苏州前往岭南当异姓郡王前,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余生便卸去一身烦恼,好好对待身边的人吧,尽量让自己不再有遗憾。
忍不住又想起卢夜华来,如果再回到当初,他对卢夜华还会不顾一切吗?
答案是否定的,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不管有多少理由。
但是如果知道卢夜华会死的这么悲惨凄凉,他会不会?
答案却又是肯定的,这已经与理由没有任何关系。
人生的事没有绝对,一直在变化,在某个时段能做,在某个时段不能做。
就像现在,他想去做,已经太晚了。
所以后悔是注定的,人生有太多太多后悔的事。
很多事都无法完美,尽求心中所愿吧。
他现在已经看得很开了,就像苏皂眸一时,如果鹤情知道了会闹,闹就闹吧,哄哄就是,就当是一点生活小插曲。
活着太过平风静浪也没意思,哈哈……
天色不觉已近黄昏,想着吃顿饭洗个澡,然后找鹤情玩去,生活就充满美好向往。
刚回房间坐下,张凌萝就寻了过来。内宅是谢傅家眷所在,外人是不能随便进来了,不过这内宅就谢傅一个男人,张凌萝是女子,加上她平日里又和鹤情经常走动,就没有太多讲究了。
不过谢傅还是笑道:“这是我的内卧,你说进就进,还有没有点名阀小姐的礼数了。”熟悉到像一家人才说这种话。
张凌萝撒娇道:“傅叔,你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
“把你当外人倒是没有,不过你不请擅闯,难免会撞见不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