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好了?”
“明天早上刘清会安排他们走。”
“去哪儿?”
“云南。”
从半个月前开始,吴明承就在偷偷转移吴家的资产,偷偷地把吴家的下人都遣走,偷偷地买好了火车票,准备把一家老小全都送去云南。
他自己不好出面,这事全权交给刘清来处理,再加上他家里还有个大哥,忙前忙后地顺利把吴家搬到云南去应该不是问题。
吴明承把外套放在沙发背上,卸去一身疲惫坐下来,对谭思麟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想继续在梨园唱戏吗?最近忙没顾得上,我已经派人跟班主说好了,什么时候想去了便唱一唱吧。”
“你倒是闲不住。”君安说道。
“过了十几年忙碌日子了,不习惯。”
“对了。”吴明承看着他,说道:“吴家一走,南京就没有能镇得住北平那边的人了,他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不出半个月,全国剿匪就不是说说而已,余毅他……”
“会怎么样?”
“命倒是能留得住,不过他那狂风寨,怕是要舍掉了。你可不要忘了,他姓的是什么。”
吴明承说的话不假,剿匪的命令早就出了,只是北平一些人和南京吴家这边一直压着,不然早就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但是余毅这条命可说不好,毕竟人家骨子里的皇族血液是抹不去的,爱新觉罗的姓氏一出来,各地的前清官员有一半都要听他的。
谁做着皇帝梦,他对谁就大有用处。只是上头那位所剩的日子不多,余毅这个当作保命符的姓氏和玉玺,迟早会变得犹如尘土般,什么也不是。
在这动乱的年代,再有钱有势,也不一定有平静的日子。
“你师父也回来了,不如你俩一起唱出戏吧。”
“教了你这么多年,也没有见你登台,一起唱一出也好。”君安想起以前谭思麟十二、三岁那时,整天想办法偷懒不练功的样子,不自觉笑了。
两个人成为师徒也有八年了,虽然一个唱旦,一个唱生,可还是名师出高徒,谭思麟如今的成就也不赖。
“在闺阁奉了姑娘命,她命我书馆下书来。将身儿来至在书馆外,尊一声相公开门来。”
“猛然间睁开了昏花眼,忽听门外有人言。强打精神开门望,是哪一个前来叫门,是哪一个前来叫门?”
南京凡事在梨园听戏有些年头的,都知道以前在整座城名声大噪的君安,只是后来他不知所踪,那些戏痴戏迷也就不住惋惜。
现如今听说他不仅回了梨园,还要和自己的爱徒唱一出《遗翠花》,真是令人惊掉了下巴。
台上清秀的小生和美艳的花旦你一言我一语,情意从词曲中渗透出来,让所有人听的是如痴如醉。
吴明承也坐在台下的贵宾席上欣赏着,他好久没有听到君安唱戏,也好久没有看到他那在十五年前俘获他的浓妆彩裙。
十五年前,他是君安,他是吴明承。十五年后,他还是君安,他也还是吴明承。可是社会却已不是那个社会,未来也将有所改变。
载着吴家老小的火车现在应该正呜呜行驶着,刘清跟在他身旁,脸色严肃地留意戏楼里的情况。
过了今天,他可能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将军。过了今天,他可能要带着君安亡命天涯。可是正如余毅之前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