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一直注视着急诊室的门,过了不久,急诊室的门开了,韩酌走出来。
她立刻站起来,紧张地拉着韩酌的手问:“韩医生,他怎么样了?他出什么事了?”顾不得韩酌的助手还在场,她早已失去仪态。
韩酌认出了这个紧张得拉住了他手的女人,就是顾瑾言的妻子,他们之前的婚礼办得那么盛大,让多少女人都羡慕妒嫉,恨不得自己再嫁一次,而刚好他老婆就是其中一员,他好不容易哄好的老婆,就因为这件事又跟他闹别扭了,虽然苏晨的妆都花了,可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她,都是这对罪魁祸首的夫妻害的!
“胃出血,需要马上准备手术。”
什么?怎么突然就胃出血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苏晨有点微愣,嘴里下意识地问:“严不严重?”
“起码没像得了癌症那么绝望,你先洗把脸吧,不是什么大手术,很快就能完成,我先去准备一下。”
苏晨说了声:“谢谢。”然后放开他的手,不再耽搁他。
徐秘书看着韩酌的背影,在离他们不算太远时,她听见他的助手对他说:“你怎么不安慰她一下,看她这么慌张的样子,等一下不会晕倒吧?”
“我安慰她不如早点准备手术,早些完成然后回家,而且我说的也是事实,你觉得胃出血是大问题?”
声音渐行渐远,听得不太真切了,也听不见他的助手又说的一句是什么。
徐秘书回过头来,见苏晨抽抽噎噎地吸鼻子,用手背不断地抹去滑落在脸上的眼泪,今天帮她化的是浓妆,眼线晕开了,眼泪流下来时,拉丁一条长长的黑色痕迹,被她的手背一擦,原本雪白还带着腮红的脸上被她抹得东一块黑的,西一块黑的。
徐秘书看她哭成这样也不忍心了,安慰地“我先陪你去洗脸吧,有韩医生在,没事的。”苏辰点点头。
徐秘书原本是准备就寝的,接了苏晨的电话,套上衣服就立刻出了家门,包包里没有像今早那样带着化妆品,只装着一瓶卸妆乳。
苏晨平常是以素颜示人的,只有在出席宴会时才化个妆,此时卸妆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冒犯她的举动。
水声哗啦哗啦响,卸下妆后,苏晨双手捧起水泼在脸上,一手撑在了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一手关上水。
“他的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没有擦脸,任由脸上的水珠滑落到下巴,然后一滴一滴滴“你是营运长的太太,抱歉,一时间我认不出来。”徐秘书也是看韩酌对苏晨的态度才确定的,韩酌不是会对莫名其妙的人止步并且解释病情的人,只有面对家属才有这个可能。
苏晨摇摇头表示她不在意。
“我在营运长身边当秘书已经有七八年了,营运长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处理公司的事务井井有条,不仅如此,他那时还接下总裁的日常事务,那时上一任总裁还没退下来,可基本上已经不管事了,都是营运长在打理公司,那年他也只有二十二岁,风华正茂,可他一人身兼二职,又时常从早上忙到深夜,连饭都忘了吃,久而久之他的胃就慢慢不好了。”
徐秘书向苏晨徐徐道来“后来,现在的总裁在大学毕业后进入了公司,营运长就把总裁的事务推给了他:那时候公司里的人都跌破眼镜,我们都没见过这么兄友弟恭的场景,没有兄弟阋墙,没有一点争吵,我们都以为是营运长对于职权之事无所谓,因为他在工作以外,对于其他事物的态度都是无所谓的。”苏晨听得认真,一言不发,没有打断徐秘书说话。
徐秘书推了推眼镜,继续说:“到了后来我才知道不是这样的,营运长之所以不当总裁,是因为对于他而言,总裁一职实在是太忙了,一旦担任了顾氏的总裁,他就不能再时常往国外跑了,营运长在卸下总裁代理人的职务后,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待在美国那边的分公司,我身为他的秘书便时常来回往返两国,给他送必要的紧急文件。
有一次我跟他走在man上attan的街上,还在跟他汇报顾氏总公司的近况时,他突然冲上前去追一个女孩子,很激动地把那个女孩子扳过身来,可是又在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脸时跟对方道歉,那天晚上他把他家附近一间超市里的酒都买光了,带回家里,第二天早上他就进了医院,医生说他以后不能食用刺激性的东西刺激他的胃了。”苏晨听得心里一阵发酸,想起他刚刚在会场上,面不改色地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下肚,她就觉得眼睛酸涩极了,他永远有办法让她为他心疼。
胃都出血了,那该有多疼?在车里时他脸都白了,额头上全是汗,可他还因为她在抖,以为她冷而想要脱衣服给她穿。
比她还要装模作样的人真让人讨厌,苏晨抹了抹脸上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泪水的液体,双眼已经肿得像核桃一样了。
她长叹一声,收拾心情,对徐秘书说:“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你自然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