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那一路大神。或许是不久前的经历距离生死太近,再一次想起慕容老宅这个让他巴不得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的地方,小七心里竟奇异的没有任何波动。
从刚记事起的那个种满芍药花的院子,到后来养父母将注意力全部投注到了他们自己的孩子身上,再到后来被送到慕容贺面前……小七像看一部别人主演的电影一般,无比平静地将自己的生平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
这不是一个幸福的故事。小七闭着眼躺在长生伯的摇椅上问自己:可是我忍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下半辈子都活在仇恨里,都沉浸在这个噩梦里无法自拔吗?不是的。之所以要在苦难来临的时候咬紧牙关挺过去,是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熬过了这一段痛苦的时光,就会迎来属于我自己的幸福。我会拥有真正的自由,可以随意去我想去的地方,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生命如此短暂,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意外而被迫终止。所以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小时都是珍贵的,它们不能被浪费在不值得的人或事上。
这是谁都会说的大道理,然而小七从没像此刻这般理解深刻。
裴戎跟着长生伯和小七的师傅一起回来的时候,小七已经歪在长生伯的躺椅上睡着了,身上盖了一张薄毯,长生婶坐在一边看电视,声音调的很低,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几双碗筷和几碟下饭的酱菜。
长生婶见他们进门,连忙替他们张罗毛巾水盆洗脸,又跑去厨房把一早烙好的葱油饼端出来让他们吃早饭。这几个人一看就累坏了,她这会儿也不敢多问,只是忙前忙后地张罗他们先吃东西。
裴戎走过来替小七整理了一下毯子,轻声说:“怎么睡在这里?”
一向警醒的小七这一次居然没醒,反倒是窝在他怀里的鱼头耳朵一动,抬起了头,还凶巴巴地瞪了裴戎一眼。
裴戎有点儿想笑。
“就是不肯睡到里面去,”长生婶说:“大概是吓到了,这一晚折腾的……你别闹他。”说着把裴戎的手拍开。
裴戎失笑,小七在哪里好像都很有人缘。明明小孩儿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老人家都是怎么从这张冷冰冰的小脸儿上看出招人疼的意思来的。
何茂洗了手,捏起一张饼子撕巴撕巴泡进粥里,“我猜他也是吓到了。让他睡吧。”被那么个变态关在地窟里关了一夜,换了是谁都受不了吧。
“那个女孩儿呢?”裴戎问长生婶。
“还睡着呢。”长生婶冲着客房的方向努了努最,“有个镇上过来的女警察陪着她呢。”说着又叹气,“真是作孽哟,好好个女娃……”
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长生婶又问她老伴儿,“吃过饭还上去?”
长生伯摇摇头,“村长已经过去了,配合警察同志维护一下周围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