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开房
门卡放在感应的位置,一声轻响,门就打开了。
订的是大床房,刚把门关上,和林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俞夏的手腕,把他抵在门上,高挺的鼻梁埋在俞夏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口。
“你喷香水了吗?”他问。
没等俞夏回答,他就又说“不对,不是香水。”是淡淡的洗衣液味混合着身体乳的味,不浓,但很勾人。
脖颈处传来模糊的舔舐声,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润,俞夏皱了下眉。
“让我看看你的纹身。”俞夏一边歪头避开,一边伸手拉住和林身上灰色运动衫的拉链。
滋啦——
拉链很顺滑地拉下来,里面是一件有着大片字母图样的黑色短袖,微凉的手从衣摆探进去,惹得腰腹处往后缩了下。
“这么着急啊。”
轻飘飘的气音,和林抬起头来,手掌按在俞夏头一边的门上,他是真的很高,此刻想要与俞夏平视,还要弓着身子,上半身压低,背部肌肉隆起,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亮得出奇。
这是一个带有浓厚掌控色彩的姿势,俞夏自心底生出抗拒,他眯了下眼。
一只手抓住和林黑色短袖的衣领,猛地,拉近。
呼吸交错,和林垂下来的眼睛里带着惊讶,没等他反应过来,唇角被亲了一下。
很轻,很快的一下。
随后和林就被一把推开,向后退几步的同时,他看到俞夏用大拇指漫不经心地抹过唇瓣,饱满的唇肉被手指按压下去,在下一秒又重新鼓起。
俞夏给和林的印象一开始是好看,随后是冷漠,到现在,看着俞夏随意靠在门上,抬眸望过来的眼神,和林内心生起一股躁意。
他很想,特别想,比任何时候都想抓住面前人的手,将他狠狠甩在床上,然后压上去,搅碎他脸上冷淡的表情。
他这么想着,伸手去握俞夏的手腕,没握到,俞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酒店的房间里都铺了厚厚的地毯,即便没换拖鞋,踩在地面上也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房间正中央摆放着足以睡下两三个人的大床,手指按着肩膀往下一按,原本没有一丝褶皱的床铺上,随着坐下的动作生出皱痕。
“手抬下。”俞夏说。
衣物摩擦声响起,随后黑色短袖被扔在了枕头旁边。
和林双臂向后撑着床,裸露出来的身体健壮有力,腹部肌肉轮廓明显,随着呼吸轻微起伏,他就这么坐着,放任跨坐在他身上的俞夏摸上他腰腹部的纹身。
一条黑蛇,身体懒懒地盘缩在一起,唯有头部向上立起,一双金色竖瞳直勾勾盯着看向它的所有人。
俞夏其实是怕蛇的,以前跟着父母去动物园逛,隔着玻璃远远地望见攀附在树上的蟒蛇时,心跳会失衡,浑身发凉。
此刻看着十分逼真的黑蛇纹身,俞夏再一次感到恐慌,头皮发麻,但偏偏视线像是被这条透着股神秘色彩的蛇粘住了一样,舍不得离开,直到和林贴过来,胳膊揽住他的腰。
“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纹个?”
俞夏撇撇嘴,“我妈不让。”
“偷着纹。”和林这个从初中起就是坏小子,长大后依旧叛逆的人,给俞夏提建议。
俞夏半点儿都没考虑,直截了当地说:“不行。”
还是个乖宝宝,和林想,被否定了建议后,他也没再提纹身的事儿,一门心思想着跟俞夏上床。
可俞夏看他纹身,摸他纹身的时候没嫌弃他脏,到现在,底下都翘老高的时候,俞夏嫌他脏,嫌他身上有汗臭味。
和林牙关都咬紧了,一张脸面无表情,盯着俞夏看。
俞夏眨了眨眼睛,故意伸手捂住鼻子,和林顿时脸色更差,一言不发,转头进了浴室。
水流声从磨砂玻璃门缝遛出来,俞夏等了两分钟,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前,能模糊看到里面的人正面对着淋浴头冲澡。
脚步声很轻,几乎没有。俞夏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打开,出去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他不是不敢和和林起正面冲突,只是冲突嘛,能避免,还是避免最好,不然处理起来太麻烦。
19你有工作吗
满足了好奇心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重新迈进那座白墙黑瓦的老房子里。
不大的院子里摆了几张木桌子,桌子周边挤满了人,或是打麻将的,或是喝酒划拳的,乱七八糟,闹声翻天。
俞夏停在了门口,还没走进,就闻见了浓郁的烟味和酒味。一名正在麻将桌上的男子注意到了这边,起身走过来,嘴里叼着烟,一面吞云吐雾,一面上下打量俞夏,像是在确认他的身份。
“俞夏啊。”两指夹着烟,口出吐出灰白的雾气,他认出了这个自从长大后就很少回来的小侄子。
俞夏换了个位置站,他抽烟,但是不喜欢吸别人的二手烟。
看到俞夏的动作,男人嘲弄似的笑笑,“穷讲究。”
他没有特意压低声音,俞夏听见了也没什么反应,面容平静,这种话他小时候早就听得够多了。
“大伯。”俞夏说。
俞天石嗯了声,站在门口把手里的烟抽完,烟头按在铁门上按灭,才掀起眼皮看了眼俞夏,“跟我走。”
俞夏跟着他穿过人群,走进院子旁边一排房间里的中间那间,这里以前是当餐厅用的,现在里面没有了其他杂物,只在最中间摆了一副柏木材质的棺材,刷着深棕色的漆,两边雕刻着仙鹤白云。
俞天石站在一旁示意俞夏去磕头。
俞夏沉默着磕了几个头,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了棺材里躺着的人。
面色苍白,穿着寿衣,平躺在里面,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他暴躁的脾气。
他们没在里面久待,出来后俞天石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俞夏。
“你有工作吗?”
俞天石问,俞夏答了声有,俞天石的眼神越加奇怪,像是嫌恶又像是不屑。
“找工作还是得找正经的工作,虽然你因为身体,找不到太好的工作,但服务员总还是要你的。”
俞天石摆出一副教育人的样子,看到俞夏正在听,于是更加来劲,仿佛他是在做将误入歧途的小辈引上正道的好事。
“不要以为你现在靠这个,能赚到些钱,这些都是吃年轻饭的,说出去也丢人……”
听到这儿,俞夏才明白过来俞天石是什么意思,敢情以为他是卖的。
因为什么?俞夏顺着俞天石时不时望过去的眼神看去,看的是他的侧脖颈,大概是和林在那儿留下了痕迹。
就因为这么个痕迹,俞夏都要被逗笑了,究竟哪家长辈会在看见小辈脖子上的吻痕时,第一反应就是小辈在外面卖。
俞天石还在说,俞夏直接打断了他,“大伯,我有正经工作。”
俞天石投来怀疑的眼神。
俞夏迎上去,笑容满面,“我的工作就是骂醒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哎,其实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说话像是拉屎一样,他真的不觉得自己的嘴很臭吗,在一旁叭叭叭叭叭,旁边听的人都快吐了,他还在说,他怎么心里就没点儿逼数呢。”
“你什么意思?”俞天石脸色难看。
俞夏耸耸肩,“不是大伯你想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吗,我正在给你介绍啊,怎么,大伯你生气了吗,我也没说什么呀,大伯你不要这么敏感,对身体不好。对了大堂兄还喜欢赌博吗?”
俞天石没说话,从他的表情变化中俞夏也能猜到,“那大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大堂兄还指望着你养他呢,要是大伯你不行了,以大堂兄的能力估计得欠一屁股债被人追着要,凭他的长相,大概想出去卖也没人愿意买,或许倒贴还有点儿机会,大伯你说呢?”
俞天石脸色阴沉得像是俞夏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面部肌肉都在隐忍地抽搐,几秒过后,久干农活的手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