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的真神,岂有把真神朝贡的道理,祖公略来问苏摩的就是:“何谓真神?”
莫离可汗给出的答案是,真神即保护全胡族的神灵。
祖公略觉着莫离可汗答的有些不确切,若矛隼是真神,为何还能给人射杀,或者矛隼是真神的托体,那么为何真神将自己附体在矛隼上而不附体在其他如鹤、孔雀、锦鸡等祥瑞之鸟上。
说这些话时,一干人已经进了荼蘼馆坐上了炕,宫女们鱼贯而入,在硕大的红松炕桌上布了酒具和菜肴。
善宝随着祖公略也进了荼蘼馆,按照胡族人礼节,她是可以同桌的,但她还是按照中土的礼节隔了张桌子坐着。
行在本就不甚大,荼蘼馆更不如昭阳宫翠岫宫等宏阔,小巧如同书房,所以善宝与祖公略、苏摩、莫离可汗相距就不甚远,清晰的听见苏摩轻声一笑,先扬后抑道:“皇上圣明,当然懂得何谓真神,既然皇上给小王出了这道考题,小王就卖弄的答一答,小王想,所谓真神,你信,就有真神,你不信,就没有真神,真神不是保护你身体不受损害的,而是保护你心不受伤害的。”
善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种解释,鲜有听闻。
祖公略亦是挑起浓眉,思忖片刻道:“十九王可否说的浅显些。”
苏摩微有迟疑,胡族人不肯朝贡矛隼自然有其他理由,那便是矛隼的战斗力,两国交好只是表面文章,胡族人对中土的觊觎几百年没有消弭过,怎能把擅于战斗的矛隼送给敌人,虽然马匹亦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但实在没有更好的解释来不进宫马匹,隼,是胡族人的图腾,是胡族人心中的神灵,除了因为隼的战斗力,胡族人也不敢亵渎神灵,苏摩想着自己该怎么说对方才能懂,突然望见对面的善宝,醍醐灌顶般道:“这就好似对待女人,你信她,她就是保护你心的真神,你不信她,没有她的保护,伤到的是你自己的心。”
祖公略情不自禁的转头去看善宝……突然哈哈大笑,举杯道:“十九王一番禅语叫朕豁然开朗。”
连带着,善宝也松了口气。
此后,莫离可汗未离行在的日子,善宝深居简出,刻意回避着什么,一天中离开昭阳宫就是去东暖宫看望儿子,满月之后的小皇子一天比一天的肥嘟嘟肉鼓鼓,纵然他吃的是乳母的乳汁,看见善宝还是非常欢喜,不禁会笑了,口中还发出很多奇怪的声音来,惹得善宝爱不释手。
除了看儿子之外,善宝便无事可做,却也不敢到处乱走,怕不经意间碰到苏摩或是其他什么陌生男子,这样谨小慎微,全不是当初在民间时的自由自在,无限厌烦之后,想着儿子,也就一天天捱过去。
这一天,有个小太监唤李顺的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娘娘,皇上怒气冲冲的离开行在而去了。”
善宝正捧着本《列女传》,感觉此书甚是乏味,听李顺的一番话,将书丢在一旁问:“可知道是什么事?”
李顺摇头:“奴才不知,说是萧大人林大人都跟了去。”
萧乙和林风跟着祖公略,这怎么听着像是要打仗呢,善宝吩咐李顺:“你赶紧去探听下。”
李顺应声走了。
善宝坐卧不宁,按说莫离可汗并未离开行在,若是边关告急,该是同谁打呢?她细数了同本朝一衣带水的邻国,之前威胁最大的就是胡族,而今却是谁呢?
在地上踱来踱去,不停望向门口,等着李顺的回来。
足有半个时辰,李顺才急匆匆赶回,方想施礼,善宝抬手制止:“说,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