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要我入席,席间祖公望到了,我微醺,祖公望烂醉,等我想唱的时候,文大当家却说要回去换身衣裳,接着就发生那一幕。”
秋煜不经意的把目光飘去善宝,彼此对视,心里都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矛头指向她,文婉仪开口了:“我近来病得重,蒙皇后娘娘垂怜,亲自给我诊病,我的病好之后,心里高兴,遂去隆庆班听戏,孰料不懂那些规矩,去时没了位子,于是才邀请沈公子到家里唱堂会,念沈公子是个名角,便置了席面款待,席间祖公望去了,因我曾经入住过祖家,他一直当我是嫂子,此事整个雷公镇无人不知,他去是向我借银子,既然来了,我就让他也入了席,之后回房去给他拿银子,不多时便听家里的小厮长福报,说祖公望对女装的沈庭芳动了邪念,两个人拉拉扯扯,最后双双落水,沈庭芳会凫水,然可怜了祖家四少,就那样……哎!”
一番话滴水不漏。
更何况祖公望好色哪个不知,而沈庭芳初来乍到雷公镇,没多少人知道他是男儿身,如今换了男装都风情万种,若是穿了女装便是国色天香,莫说很多人还看过他的戏,祖公望在不知他身份下动了邪念也合情合理,纵使他亲娘也信了文婉仪的言辞,觉着是沈庭芳害了儿子,于是再次过来要抓要挠。
这个案子对秋煜来讲,已经成竹在胸,关键人物是长福,剩下的事问再多也无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故意又传了很多人上堂,比如文家在风荷清月的丫头小子,比如戏班的班主和一些角儿,还有祖公望房里的大丫鬟玫瑰,甚至风荷清月看门的,祖家看门的,问了太多人,太多与本案无关的人,文婉仪心中嘲讽秋煜啰嗦,祖家人也觉着秋煜审案没手段,围观的群众都在窃窃私语,这个知县不过尔尔。
独独善宝,不自觉的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秋煜身后的司徒云英亦是面带笑意,他更理会秋煜在做什么。
来来去去折腾了快两个时辰,众人疲乏的疲乏倦怠的倦怠,善宝亦是几次回去后头歇息,又惦记堂上的事,几次返回。
当大家议论纷纷之时,秋煜突然问了句:“长福,为何当时你不下水救人?”
长福猛地愣住。
秋煜手掌啪的拍在法案上:“说!”
长福一哆嗦,容不得细想便道:“小人不会凫水。”
文婉仪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然秋煜接下来不再审问,而是起了身:“此案疑点重重,压后再审,退堂!”
衙役便击响水火棍,齐声而呼“威武”。
秋煜,请善宝往议事厅去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沉闷几千年的后宫便是另外一番热闹了
暮色如薄纱,庭院里的一切模模糊糊起来。
晌午的热气被这暮色渐渐收拾去,善宝同秋煜于那簇凌霄花架下相对而坐,面前紫藤编成的桌子上布着茶具,茶不是龙井不是蒙顶不是瓜片不是铁观音不是大红袍不是碧螺春,也不是长青山特产刺五加,而是百花茶。
此茶为乔姨娘所制,去年春初到秋末,于各种花卉盛开之时采摘后放入冰窖中,汇至齐全了,便在火炕上烘干,放在太阳底下晒怕失去花卉本来的色泽,吃茶同吃菜,色香味俱全才好。
乔姨娘精心制作的茶不舍得吃,巴巴的送来给善宝品尝,非是因为善宝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而是善宝那次把她从大火中救出,虽然乔姨娘仍旧暗慕祖公略,却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怕善宝看见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