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喝了一口,辣的咧着嘴,指着这酒道:“这烈酒,我从三十多岁的时候开始喝,年轻的时候喝个两壶都没事,如今啊,能喝一壶就不错了,年纪大了,你不想承认都没办法。”
周大人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提及年龄,这是一个有些伤感的事,英雄迟暮,江垣无法接话。
周大人也就伤感一会儿,岔开话题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何时成亲?你祖父在世时,最疼爱的就是你,成家立业,也好让他安心。”
周大人想起几年前,老侯爷还在时,江垣出战草原勇士,夺得神箭手之称,便是风头无量,又生得这般俊美,不知都少人都看好他,亦是惋惜不是嫡长子,但不是嫡长子又如何,侯府的嫡子,未来都不会差。
奈何老侯爷走后,侯府的形式急转直下,京中惯会见风使舵,怀远侯府世代武将,江垣走文官之路简直就是毁了前程,又有哪个高门大户愿意将嫡女嫁给一个没有前程的人。周大人内心叹息一声,有能耐的人,什么路走不通,皇上如今能放心将他送到兵部,想来也是信任他了,未来的路也容易许多。
想到这儿,周大人就宽慰许多。
那一边突然哄闹了起来,原来是郑宽被杠上了,两边都加油鼓劲,郑宽喝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
江垣笑着端起酒杯抿一口,“不急。”
周大人吹胡子瞪眼:“怎么的不急,我同你这般大的时候,第一个儿子都有了!你啊,别以为还年轻……”
江垣给他斟酒,笑着听他叨叨。
……
待酒酣宴散,江垣和沈兴淮扶着周大人上了马车,小厮忙道谢,望着马车在黑夜中消失,江垣呼出一口酒气。
“在兵部可习惯?”今日太热闹了,沈兴淮都没得机会过来问他。
江垣望了望黑夜,有云的遮挡,今日没几颗星星,他道:“挺好的,大家都很关照我,比以前有事情做。”
沈兴淮勾着他的肩:“不错了。”
以江垣的能耐,沈兴淮相信他日后定不会止于此。
江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就此别过。
江垣升了职位,江老夫人那一颗心落了地,默念着万事安好,这一闭眼又是想起老头子临终之言,“……阿垣是个担得起的,就靠他自个儿,也能拼出一条路来,别插手,他以后只能靠自己才能走得远。”
江老夫人看着他一日日在皇帝身边做个近臣,说得好听是个从五品,且也是皇帝给个面子,说有实权也未必,如今到兵部,虽也是从五品,但却是踏踏实实的从五品,亦算是上了正轨,江老夫人一颗心便踏实了。
江大夫人亦是欣喜,那一颗心又是琢磨起幺儿的婚事,便是问道:“母亲可有好的人选?阿垣不喜我选的人,阿垣向来听母亲的。”
江老夫人摆了摆手:“阿垣素来有主意,他不乐意,便是别强扭着。他这般大了,心底也有数,咱们……亏欠他,只愿他找个合他心意的。”
江老夫人如何不想他成亲,可对不起他的已经够多了,只能在旁的地方补偿他。
江大夫人黯然,默而不语。
江老夫人叹息一声,望着她沉重道:“倘若你当初对阿圭的心思分出几分给阿垣,且也不会这般生分。如今他也大了,也不奢求什么了,你若真还想要这个儿子,便是多替他考虑考虑,合他心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