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摸了摸她的鬓角:“没呢,年纪大了睁着眼睛看外面,就容易掉眼泪。”
蜜娘狐疑地哦了一声,拿出自己的画卷,直起身子。
范先生摊开,蜜娘画的是春芳歇园林的银湖水楼,范先生有些感叹,她这画技当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你说她写实吧,意境又不差,银湖圆月,可又有些个象形,那水面的湖光粼粼,范先生自己也是自叹不如,可这瞧着,归属哪一个画派呢?
蜜娘眼巴巴地瞧着他,范先生便是咽下那到了嘴边的话:“这,湖面画的可真像,又有意境!”
蜜娘就笑着眯起了眼睛,小梨涡浮现,就如同那被撸了顺毛的小狗儿,“阿哥说若是上些颜色就更好看。”
范先生:……原来又是被那小子带坏的。
前些日子在春芳歇里头,那些个女孩子中有不少是会吟诗作画的,蜜娘结交了一两位同样喜爱作画的小姐姐,这些日子互通了书信,还赠送对方书画,蜜娘更是积极。
范先生有心想教她临摹大师之作,可苦于身边没有他那些收藏的画作,他的画作也当不得顶好,临摹他的便是欠缺了一些,范先生便有些懊恼没得多带些东西出来。
打沈三中举后,上门的人愈发得多,有那等求师问学的,上门攀关系也更多,沈三烦不胜烦,可园林还要等下个月才能搬进去,便带妻儿去蘇州府了,他有心再在蘇州府开一家春芳歇,如今有了举人身份在蘇州府行走,也不怕了。
那一家去了蘇州府,便是让匆匆赶来的陈敏仪吃了个闭门羹,从小厮那儿得知一家去蘇州府了,当真是绕了个圈,打探了他们在蘇州府的住处,陈敏仪又匆匆赶回蘇州府。
一家人在蘇州府躲清闲,如今快要入冬,天气骤然下降,每个人都裹着厚些的袄子,蜜娘也是裹得严实,出去时被那冷风一吹忍不住缩进那上衣的领子里去,且在外面解决了晚饭再回那院子,便是见得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门口。
沈三下了车,便问道:“来者何人?”
马车里听得动静,动了几下,陈敏仪从车中下来,沈三定睛一看,愣了愣。
“沈举人,范大,范先生可在否?”陈敏仪朝他颔首。
范先生撩开帘子,一瞧又是他,便是满脸不乐意:“怎么又来了!”
陈敏仪朝他行李,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这儿有一封您的信。”
一阵西北风吹来,沈三看了看外面的天:“先生,让陈大人进来说吧。”
范先生没说话,晋直走进去,陈敏仪跟在后边一块走进去。
蜜娘让沈三抱着,沈兴淮跟在身旁,一家人都有些缄默。
陈敏仪将那书信递给范先生,“圣上的信。”
范先生拆开来,读完那一封信,沉默了许久,“你且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