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铜炉里淡香袅袅飘出,在屏风上映出丝丝缕缕的浅影。梁下昏黄的灯火打在红木地板上,折射出温润的光亮。
一室静谧。
勾月把手从粉色的丝绣锦被里伸出来,捥指轻轻一弹,那两盏浮灯就又灭去了一盏。然而殿房里暗下来了,她那双眸子却更显晶亮,故作娴静温柔也掩不住满溢的兴奋荡漾。
樊禅忍不住抓了抓身上的被单,把它拉高了些。这时勾月侧身过来细细看她。墨发披散在枕边,松垮的领口里露出一片雪色肤光。
“大狗,你在想些什么?”低柔的嗓音传过来,听着有些妖媚。
樊禅微微撇开视线,想到了来时看见的景象,便轻声赞道:“你的行宫真美。”
勾月眉梢一抖。心道美色当前这人也没夸一句,倒惦记起那几处风景来了……难道诱惑力还不够么,那自己是不是该去换一件更薄透撩人些的睡衣?
“是嘛?那我明天多带你出去走走,这里还有许多好看的事物呢。”她嘴边维持着温柔贤淑的笑,随即联想到了什么,眉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其实我们魔界不仅风景美,长得标致的人也随处可见。像之前宴席上那些贵族小姐们,就个个都是花容月貌。”
顺着这话,樊禅记起不久前那些与自己攀谈过的狐族女子,点点头:“的确容貌不俗。”
面前人一听果然就炸毛了,气呼呼地扑到她身上,语气危险:“不过是想试探你一下,没想到你的注意力还真放到其他女人身上了!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你的心就被那群小妖精给勾走了是不是,嗯?”
“我还没说完呢。”樊禅好笑地握住勾月的手:“无论如何,她们都不及你。”
“……你就会惹恼我了才说好听的。”勾月发不出脾气了,低嗔一句,就把头枕在她心口上,然后握住她的手带到自己嘴边亲了亲,开始把玩起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
“好漂亮。”无意识地低喃出声,她轻轻摩娑着那莹亮小巧而又修剪得洁整的甲盖,又从指尖一直细抚到指根。
“好长……”这句话出口,明显感觉手的主人僵了僵。勾月也同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么引人遐想的话。她脸颊倏地一热,连忙把头埋进樊禅怀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却发现那隔着衣物传过来的心跳似乎有些加快。
把耳朵贴近,只听见一片扑通扑通的声响。再偷偷抬头看去,近在咫尺的香腮上也已经染着薄红。
呵,这人倒也会胡思乱想起来了……识到这一点,某猫的羞臊感顿时消减,胆子也大了,甚至还生出了许多欣喜甜蜜。于是勾起嘴角,在对方耳边吹着气:“你紧张了?”
“没有。”
“心跳那么快。”
“或许是有些不习惯吧。”樊禅面不改色,故作淡然。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喝了太多酒,这会儿劲头上来了,有些晕眩发烫。
“不习惯什么?”勾月坏心眼地往她颈间舔了舔,不出意外地惹来一声轻颤。继续在耳边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单手支起下颚,一根手指在对方心口上慢慢画着圈:“第一次的时候……你可把我折磨惨了呢。”
尾音故意拉长,似嗔似怨。这话说得模糊暧昧,第一次也不知是指哪种意思。
樊禅不自觉地抬眼看过去,便对上了一双幽邃的眸子。她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了那黑白世界里,勾月一袭白衣,如山巅初雪般清寒孤寂的模样。
心里猝然刺疼了一下。抬手抚上对方的脸,深情而眷恋:“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