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云层普照大地,明媚晴朗。
……
清灵钵内,一缕光从白猫眉心里飘出,变回那一身清冷的女子。她俯身探了探猫的身子,发现已经退烧了,这才松了口气,眉目间带着疲惫,闪身从这青白色的空间里离去。
不多时,小白猫也从梦里醒来,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她低喃一声,在原处发愣了很久,才晕乎乎地爬出清灵钵。这会儿窗外天刚蒙蒙亮,屏风后头,床是空的。她看了眼床上叠得齐整的被子,转身走出门。
出了外头才发现,满目都是湿漉漉的。院子里的草木都沾着水珠,晶莹闪烁。昨夜里下了一宿的暴雨。她爬上屋顶,坐在一处较干的瓦上。凉风拂面的时候,又不禁想起了梦里自己伏在那只大狗背上飞跃山谷的情景。于是心里也开始如浪潮般起伏。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还好么。”依旧是那清清冷冷的语调,来人挥手烘干她所在之地,拂衣坐在她身旁,添了一缕芬芳幽凉。
被看出心思了?小白猫抖了一下耳朵,稍微诧异。但她也不掩饰什么,干脆拉耸下脑袋,故作委屈:“不好。我做噩梦了。”接着却又凑过来,俏皮道:“要吃东西压压惊。”
“吃什么?”樊禅忍不住勾唇。
“吃你前天买的花生。”小白猫笑眯眯地提议。见对方真的从虚空里取出了一碟盐水花生,便不客气地伸出两只小肉爪捧起了一颗,理所当然道:“帮我剥。”
樊禅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将碟子搁在瓦上,接过勾月手里的那颗,手指需拢,只轻轻一捏,便漂亮地把壳剥开了。她抖出两粒花生米,伸手递过去:“喏。”
小白猫眨眨眼,直接低下头,就着樊禅的手将花生米勾入嘴里。
粉嫩的小舌头舔到手心的时候,樊禅蓦地轻颤了一下,脸颊边惊起一丝异样的薄红,如雪中梅花初露俏颜,却很快消散,恢复初时平静。
猫故作不知,面上无辜纯良,眼角里已经悄悄泛起了坏笑。她鼓着腮帮子开始慢慢咀嚼,嘴里发出脆脆的声响。这空挡里,还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梦见一只狗呢?”吞下后,又补了句:“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梦见狗那种蠢物。”
樊禅脸上僵了僵。而后猫却不出声了,仿佛陷入某种思绪里。过了许久,才转过头来看她,眼底一片幽邃。
“樊禅,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勾月轻声开口,语调却很平淡:“我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原本是个经常在夜深人静时折磨着我噩梦。我被信任的人背叛了,抛弃了。我还在危及生命的最后一刻化了魔,第一次杀了人。可是……昨晚的梦却和以前的不一样。到最后它变了。”往事回现,却改变了结局。她没有狂化,没有像疯了一样将那男人撕碎,没有哭到声音发哑。
“就好像记忆被莫名其妙地窜改了一样,最疼痛最清晰的那些部分全都消失不见了。这些对我来说,真的好不可思议……直到现在我还恍恍惚惚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勾月眼底有些失焦。
樊禅不说话,默然听着,却因着想起了昨夜里看到的那些情景,心绪变得复杂。
“我在想,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这个噩梦了吧。”停顿了会儿,猫这般说道,说完就笑了。却笑得叫人心疼。樊禅垂下眸子,仿佛又看见了很久以前那个下雨的傍晚,受了伤倒在路边,却用冰冷的眼神漠然与她对视的小身影。
那么倔强和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