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灯光忽明忽暗,映在墙壁上的混乱剪影像那张牙舞爪的鬼脸。
“动作快些,天都快亮了!完事了我们好收拾东西一早动身,还得去找马车呢!”身旁人尖声催促。
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忽然开始口吐白沫,四肢僵直地抽搐起来。她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声音,眼睛却死死盯着男人的方向,混含着失望和怨恨的眼神里,慢慢覆上了猩红的颜色。
男人猛地退开几步,表情呆滞。直到眼前这女人——他曾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发妻,七孔流血,不再动弹了,才哇地一声嚎嚎哭了出来。
“我,我对不起你……”男人崩溃了一般蹲下来,抱头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人都死了你还哭什么。”身侧的妖艳女人不耐烦地骂道。
“窝囊废,当初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无非是穿得光鲜些长得好看点,其余一无是处。靠诉你,我爹可是看在我的份上才肯给你一条出路的,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你可别怨我爹逼你,跟前途相比,一个没作用只会拖后腿的女人算得了什么。”
油灯忽然被风吹得跳动了一下,正说着刻薄的话的女人看见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忽然背后有些发凉。
“快些把尸体处理掉,我去把她私藏的那盒子财宝首饰找出来。”她撇撇嘴,等男人收了声,转身走出门,边走边低声念叨:“那虚伪贱人平日里装得一副勤俭持家的模样,背地里不知私藏了多少钱财,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
身后男子擦干脸,握紧拳头,剧烈喘息着。最后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咬牙把那尸体连带椅子一起拖了出去,往鱼塘那头走。夜色掩映下,没人知道这里发生的罪恶。
棠绫呆呆立在门边,捂着嘴。
她愣愣地看着男人拖走那俱女尸,看见那尸体暴突的眼里流出血泪。
死寂的目光,却阴怨得可怕。
她颤颤后退着,脑海中却嗡嗡作响,腿脚发软。控制不住地,眼前画面骤然开始扭曲,地面轰然崩塌,黑暗袭来,头痛欲裂……
“表情这么痛苦,必定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唐府后院里,小白猫眯起狭长的眼睛,盯着那张发白的俏脸,忽然掩唇笑:“该不会是弄错了时段,看见人家一些闺中秘事了吧?啧啧,我也好想看呢……”
“不可胡说。”身旁人冷眼睨她。
勾月便收起了戏谑,正色道:“喂,你看她气息紊乱得很,像是快走火入魔了。”
樊禅沉冷地观察着棠绫的神色变化,也发现了情况不对,随即上前,抬指点了她几处穴道。手转而移到背后,猛然一推。
下一刻棠绫倏地睁开了眼,却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在一个劲儿地喘着气。
“怎么如此不小心,竟被轻易牵动了心神。”樊禅言语里露出几分责备。
“我……是我太大意了。我的历练还不够……我太天真了……”她失神地喃喃着,好似有些神志不清。嘴角也泛白,显得很虚弱。
樊禅和勾月知道她定是受什么刺激了,也不说话,等着她自己慢慢缓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棠绫才恢复些生气,抬手擦了擦额际的汗,但脸色依旧很难看,“我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子的。”
她低声说:“以前我一直在灵境随师父苦修,听从她心怀天下济世救民的教诲,本以为世间最险恶不过那妖魔邪道,如今才知真正险恶的却是人心。”想到刚才看到了画面,尤其是那刘氏死前凄怨的眼神,此时心头还阵阵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