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你背着他怎么样都认了的样子,他是太在意还是不在意呢……淡缘,你也真有本事,才那么一段时间就另一个人对你死心塌地,”他倾过身,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苍白的脸上,“可那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看上你什么了?你明明是一条只有我才能发现的影子……”
淡缘忍不住颤声反驳,“……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一直对我纠缠不放?”
他似乎困扰的迷茫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她,突然失了力气一般倒到她身上。身体的重量全压到她的胸口。淡缘瞬间窒得无法呼吸。双手推拒着,又不敢剧烈的挣扎。
肩窝处突然一阵湿热,淡缘偏着头望过去,看到了戚玺红红的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突然一软,抓在他胳膊上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当何祁睡在她身旁的床上时,戚玺两夜没合眼的照看她。头发已经不同于平时的柔顺,乱得有些颓废的邋遢,清俊的脸上也有新生的胡渣。他大概从没那样认真地照顾过一个人。此刻不知为何突然再撑不住,无力的倒在她身上。双臂却自有意识般固执的抱着她,安心的把头垂在她的胸口。像拥抱一个最重要的宝贝。
戚玺在她身上枕着,却并没有睡着。
过了似乎短暂又漫长的几分钟后,他起身坐回前排,开车回家。
他没了以往的讥讽笑意,眼睛显得更加幽深,望不到底,却凭空增了几分凉凉的孤独。
淡缘用热手巾擦洗着身体,在洗手池洗头发,心里不停冒出他的影子。
他落寞的时候更像从前那个无害的孩子,那个经常用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孩子,那个容易被忽略但总是安静的看着她的孩子。淡缘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湿润。
她小时候不是没有尝试和那个自闭的弟弟沟通,但他每次都用冷言冷语把她赶走。直到舅舅开始频繁的带一对陌生的母子回家。
那个比他们大几岁的男孩有很温柔的微笑,丝毫不在意戚玺故使的恶意,脸上是熟悉而一成不变的笑意,就像一个能信任的大哥哥。淡缘眼看着那个讨厌自己的弟弟被男孩逐渐征服,像小鸡跟着母鸡似的围绕着他。
他真是不争气,竟然坚信一个外人。淡缘记得那时的自己愤怒而委屈,越来越少次到舅舅家。
而几年之后再见,他们都长大了,一切也都变了。
她像是不停徘徊在一个戏剧化的漩涡中,被困在有那两个没血缘兄弟的地方,如今却要找到出口了。
鼻端有被风吹过的头发,摩擦出一丝痒。记得她在图书馆睡觉时,坐在一旁看书的何祁会偶尔拿起她的一缕头发,做小小的恶作剧。
淡缘下意识的说,“祁,别闹我……”
鼻子果然不痒了。
可头皮却突地一疼。一股大力将她拽了起来,长发成了变相牵制她的绳子,被人无情的拉起。
淡缘疼的叫喊着从梦中惊醒。瞪着背着月光坐在她床上的人,一个很久没这样出现在她房间的人。她突然不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