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因只在门前悬了一盏灯,院子里黑黢黢的,兰猗小心的躲开障碍物,来到门口,抬手轻轻敲门。
方才宫门一开,已经躺下的绣鸾听见了,心里着实吃惊不小,猜测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看自己,皇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义父张贵玉还差不多,等她迅速穿戴齐整走出来,刚好听见兰猗敲门,她过去双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门口那盏羊角灯微弱的光线里,是兰猗平静的一张脸。
绣鸾愣愣的:“你?”
兰猗淡淡一笑:“对,是我。”
绣鸾猛地想起公输拓来,想起自己的丑行,表情就很不自然,以为人家是来对自己兴师问罪的,就道:“是他让你来的?”
兰猗搞不清这个他是谁,于是眉头一皱:“他?”
绣鸾凄然一笑:“安远侯。”
兰猗脸色一沉:“他已经不是安远侯,这都拜你所赐。”
果然是来吵架的,绣鸾缓缓跪了下来,兰猗在外,她于内,隔着门槛。
兰猗吸吸鼻子,今天是什么日子,都给自己跪,她自然的伸手去扶绣鸾,谁知绣鸾却道:“夫人让我跪,不然我这心里不好受。”
兰猗有些欢喜,无论怎样,她还算是有良知。
绣鸾却也没有说什么道歉的话,只是一跪,然后即起,就想关门,兰猗忙用手挡住:“我找你有事,且是重要的事。”
两个人隔着一道门缝,绣鸾刻意避开兰猗的目光,这双眼睛实在太好看,男人看了销魂,女人看了亦是抗拒不了想再多看一眼,绣鸾不敢看,是心里对她的亏欠太大,虽然明明知道兰猗已经同公输拓和离,但看见兰猗,就仿佛看见公输拓似的,说到底,是因为心里深知公输拓爱的女人一直都是她狐兰猗。
绣鸾拒绝:“你我之间并不熟悉,你我之间也不会有重要的事。”
兰猗听闻过绣鸾的出身,听说是从卫沉鱼身边走出来的,遂道:“看来卫沉鱼的好处你没学到半分,倒把她身上那些没用的倔强学来了,你害了我儿子的父亲,你实在欠我一个说法,另外,你傻傻的做了人家的走卒,然后狡兔死走狗烹,你落得今天的下场,你不觉得委屈么,我今天来,一是想问问你到底为何要害公输拓,二是,我想帮你报仇。”
绣鸾怔住,报仇,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可是自己又如何信过狐兰猗呢,而狐兰猗又是从何处得知自己心中有仇恨的呢,事体不明,她只好道:“我与公输拓,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没有害他,另外,我也没有仇恨,所以你走吧。”
兰猗哼哼一声冷笑:“那你方才为何跪我?”
绣鸾语塞,方才,方才当然是太冲动了,忙狡辩:“因为我与公输拓的私情,皇上下令将他打入死牢,你儿子的父亲就要没了,我当然感觉对不住那幼小的孩子,是以跪。”
兰猗才不信她的鬼话,立即戳穿她道:“绮罗枉死,你难道不想给你姐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