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墩进来,兰宜和胡七儿纷纷坐了,太后看着就近的楚皇后道:“对外,你们是皇后是宜妃是欣嫔,关上门,你们都是一家子,像民间百姓一样,妻是妻妾是妾,不能乱了纲常,为人妻子该做的,是管好后宅,督促她们多给男人生儿育女,为人妾侍该做的,是伺候好丈夫尊敬夫人。”
胡七儿嘻嘻一笑插了句:“还有孝顺婆婆。”
太后听了心花怒放,指着她假意嗔道:“整日的油嘴滑舌。”
虽然是责怪的话,其实谁都明白她心里高兴着呢。
闲话了一会子,太后发现兰宜容色淡淡,像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虽然她不十分喜欢兰宜,总觉得她有点难以亲近,但毕竟是皇上喜欢的,她就耐着性子问了句:“宜妃身子不舒服么?要不要宣太医?”
兰宜突然一怔,忽然明白是自己心事没藏好反应在脸上,忙道:“谢太后关心,臣妾身子一直就是这样的,正在调理,无大碍。”
她今个来是想找太后旁敲侧击,看到底自己的落胎是否与皇上有关,皇上每天来给太后晨昏定省尽孝道,母子俩相对不会什么话都不说,或许太后知道其中的一二,见楚皇后和胡七儿在,兰宜就把话咽了下去。
然她的清冷总是给太后不待见的,太后就以困倦为由,把三人都打发走了。
离开寿康宫,兰宜同楚皇后和胡七儿也就各自告辞而去。
没有打听到想知道的,兰宜郁郁不乐,人在轿子里懒懒的歪着,抬轿子的内侍个个都是训练有素,轻手轻脚,轻微晃荡,舒舒服服兰宜快睡着的样子。
跟着轿子的春盛忽然想起一事,指着永巷方向道:“娘娘你看。”
正打盹的兰宜给她这一声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骂了句:“大呼小叫,见鬼了么!”
春盛有点发窘,既然开口了,只好说下去:“奴婢想起一事,听说丽嫔给打发到掖庭了。”
掖庭,宫中一处所,居住在那里的都是犯错的嫔妃或是宫女。
丽嫔曾是宇文佑的宠姬,擅歌舞会诗画,前几日不知犯了什么错误,宇文佑一声令下,掖庭令带着他的手下把丽嫔抓走了,此事兰宜知道,不知道的是,丽嫔貌美又有才学,怎么也给抓去掖庭呢,忽然心就慌了,怕自己稍有不慎便步丽嫔的后尘,为了知己知彼,她喊抬轿子的内侍们:“去掖庭。”
娘娘吩咐,除了离开皇宫,内侍们不敢不遵从,于是把轿子抬到了掖庭,等内侍缓缓的落了轿,春盛拉开暖轿的门搀着兰宜下来,其他两个宫女忙接了过去。
兰宜一直觉得自己的栖兰宫冷清,而今来到掖庭,只觉这是不在人间似的,到处充斥着森森寒意,这是来自阴曹地府的气息。
“去打听下,哪里是丽嫔的住处。”
兰宜吩咐着,感觉卞连顺不在,这些个宫女用来总不是得心应手。
某个叫婵娟的宫女应声去了,不多时转回,指着对过那个门道:“丽嫔娘娘就住在这里。”
婵娟不说,兰宜还没发现这附近还有个屋子,细细看那门,上面的漆已经斑驳,露出里面木头的本色,花里胡哨,很容易隐在暮色中。
兰宜拔腿先行,一径来到那门前,朝春盛努努嘴,春盛会意,抓起门环扣动门扇,不多时传来一个嘶哑的嗓音:“别敲了,回头门给敲碎了就把你放在这给老娘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