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刚是听不到林卿的心声,见她低头沉默,以为她正在难受,姬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与你母亲自小认识,可惜天意弄人,没有结成道侣。”
林卿听得头皮发麻,她真想跳起来把他的嘴给蒙住。
见姬刚还要继续讲下去,林卿抬头,脸上露出几分拒绝之意,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低低道:“六长老,我不想听你与母亲之间的事。”
姬刚微微一震,身形僵住,好似苍老了很多。
窗外日已西斜,金色的暖光穿过微透的窗纸映入房间,阵法之内,带着隐约的橘色。
有些发黄的斜阳中,纷纷洒洒的旧时光在姬刚的脑中纷至沓来。
“你果然还是怨我啊……”
姬刚长长一叹,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不指望你能认我……现在连六伯父都不屑称了么。”
六长老,多么疏远的称呼。
林卿却听的头皮一炸。
啊咧,原来姬玦以前唤她六伯父的啊?
原先坐在后堂听那些姬氏弟子窃窃私语提及上头的元婴,大多尊称大长老、二长老、n长老的,她还以为对掌权的元婴普遍这样称呼的。
好险……
她就说卧底是个高危职业,很多细节不能兼顾,被人识破的可能性太高,果然还是得赶紧撤。
前面的元婴,盯得她头皮都快要烧起来,林卿迫不得已抬起脸,动了动唇,没说什么,又垂下双眼。
说多错多。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一招不知好不好用?
见她低垂的长长睫毛微微颤动,姬刚认定她内心也在挣扎。姬玦瘦削的两肩,在此时看起来尤显软弱,他便默认为她一时半会儿过不了心中那一关。
他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安抚她,又顾忌姬玦现在对他的反感,只能做罢。
但是,那些旧事,既已被她听到半耳,这近一月如鲠在喉地折磨他们,还不如今日就开诚布公同她道个明白。
蒙在皮下的脓疮不把它挑破,是无法愈合的。
思及此,姬刚硬起心肠,果绝道:“玦儿,即便你不想听,我还是要让你明白。那一次与你母亲虽说是酒后混沌,但……”
说到这里姬刚咬了咬牙:“为父并不后悔!”
为、父?!
林卿听得汗如雨淋,差点脚下打滑。
完了完了,原来姬良的老婆给他带了顶绿帽子,据玉简资料显示,多年前姬良已不幸身死,他永远也不知道这个杯具。但是她现在知道了这么要命的姬氏家私,若被发现是个外姓人,她也离成为杯具不远了。
而姬刚还在滔滔不绝:“那次之后,我们便再无牵连,你不要怪你母亲,都是我的错。玦儿,这么多年来不能认你,我也心中甚痛。我无颜面对良弟,更无颜面对你们母女,痛苦折磨着我,多年来我在外拼着命地执行任务,或是长久闭关修炼,我承认自己是在逃避。原本我和你母亲担心影响你的道心,计划永远不告诉你此事,却不成想被你听到了……”
虽然林卿觉得听到这里已经够她死几百遍了,但是不制止他,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辛秘来。
林卿喉间微微一紧,心间欲哭无泪,她尽量克制住声音的平稳,抬眸看着姬刚打断他:“六伯父,上一辈的事情,孰是孰非,于我而言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