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春不相信,在得到阮绵允许后把他的毛毛薅开看,膝盖上确实有一小团淤青。
阮绵很紧张,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刚刚撒了谎的缘故,感觉心脏要从嘴巴里跑出来了。
所以他咬紧唇,闭上眼,但是在洛春拨开他的毛毛时,身体还是不自主抖了抖。
洛春检查完后又把阮绵的毛给理回去,眉心依然拧紧,忧心忡忡:“那他们没有孤立你吗?”
“没有啊。”阮绵睫毛颤动两下,努力把心里那点悸动平复下来,慢吞吞地回答。
“是我孤立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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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喔。
他脑中紧绷的弦在慢慢松开,余光觑见吹胸口上毛毛的阮绵,甚至还有些想笑。
但面前还有五双小眼睛盯着呢,于是他掩住唇轻咳一声,问:“那他们怎么处理呢?”
一众山羊紧张起来,用视线向他求饶。
洛春迟疑地把他们的嘴松开,领头羊当即快哭出来,连声道歉:“不、不敢了,是我们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招惹你不乱找茬了,大人你——您放过我们呜呜呜啊啊——”
洛春还什么都没做呢,领头羊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洛春脸侧流过一滴汗,面对此情此景只觉得十分难办。
阮绵在旁边咬了咬洛春的衣摆,示意他蹲下.身
“先生,我觉得你吓吓他们就可以了。”阮绵小声告诉他,“据我所知,他们很怕你的哦,凶一凶都可以做好长时间噩梦了。”
小羊温热的气息落在洛春耳垂,让他觉得有些痒。
洛春状似无意地挠了挠后颈,颔首回答:“好吧。”
于是山羊口中“总是笑眯眯猜不透在想什么”的花神站起来,背着手假装威严,沉下脸来,摆出一副砖墙作势的样子。
“今天的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说辞,“我们这是一座友好的森林,不利于团结的事情不要做。”
“既然你们态度诚恳,那我就不继续追究了。”他背在身后的手局促地搅在一起,“但惩罚是要有的,你们需要一点及、嘶——教训。”
洛春并不是很擅长用凶巴巴的脸讲冠冕堂皇的话,光憋出两句就绞尽脑汁,一不小心咬到舌头,又立即改了回来。
虽然五只哭哭啼啼的山羊恐惧万分是没有察觉到,但小羊听得一清二楚,脸侧到一边,抿着嘴偷偷笑。
洛春轻咳一声,缠住山羊的藤蔓甩起来,不轻不重地落在羊屁股上:“打十下吧。”
打起来倒是不重,就是羞辱感比较强,森林里看不见的地方还藏着好多小动物呢,这件事能一直说到吃山羊席那天了。
洛春往旁边觑了一眼,又唤出一根藤蔓,顺着脚边往身侧缠过去,蹭了蹭阮绵的脸,又有些警告的意味。
洛春压低声音,告诉他:“不许笑了。”
阮绵瞬间不敢动了。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升起,过电一般传入脊骨。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受到了某一种软足动物的偏爱,挨上皮肤时又冰又凉,徒增诡异的暧昧感。
明明藤蔓没有温度,阮绵却像被灼烧,脸蹭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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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种感觉的余韵很长,阮绵觉得自己四只脚都在发虚,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洛春在讲话,最后告诫山羊们没有下次了,小羊是他的朋友,和他作对就是和花神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很可惜阮绵还处于一种恍惚之中,并没有听到这番友谊宣言。
直到洛春唤他,他才如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
“脸好红啊。”山羊已经跑走了,洛春担忧地望他,“真的没事吗?”
阮绵连连摆手,疯狂摇头:“啊、没事的没事的。”
“哦对了!谢谢先生帮我接住小背包。”他看见洛春手里还拎着他的背篓,生硬地把话题转了过去,“你看见了吗?里面有我想给你的绿菊花喔!”
洛春本来想把小背篓还给他的,一听到此话便愣住了,伸出的手卡在半空:“啊...嗯。”
他不抱希望地往里瞅了一眼,发现果然有几只菊花已经枯萎了,应该是在接的时候没注意,手不小心碰到了花花。
洛春默默扶额,放下手时又作出一副纯良样子,告诉小羊:“我帮你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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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洛春已经将小背篓跨在了肩上,缓步往溪水下游走去。
于是阮绵莫名其妙地便开始与洛春送行,不过他也挺喜欢这样的氛围,几大步跟上他:“先生,你去镇上做什么呀?”
洛春:“去修复图书。”
阮绵觉得很高级,张大嘴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