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刚刚放风回来。号头臧同希就闻到了一股怪味儿。她抽抽鼻子明白了,这是号子最里面的厕所飘出来的。就问旁边的翘鼻子:
“今天该谁值班?”
鼻子朝地铺上的羽婷努努嘴。
地铺上,羽婷面对着墙壁跪着,正在背“监规”呢。
瓦刀脸一见,拍马屁似的过去抬脚就要踢羽婷。被脏东西喝住了:“你去。”
“我?”瓦刀脸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同希看她还不动地方,瞪起了眼睛:“还不快去。”
刀脸忿忿地看了羽婷一眼,去打扫厕所了。
一个看守出现在门口:
“265号,出来。你妈妈来看你了。”
羽婷一听,一下子从地铺上跳了起来。“到。”
自从羽婷出事以来,她的母亲梅莹和继父李英很不放心。几乎天天去刑警队了解情况。今天,梅莹提出要见见女儿,警官同意了。吴智慧告诉梅莹:“好好劝劝你女儿,坦白从宽,老老实实认罪伏法,才能争取宽大。”
“妈”
一见母亲的面,羽婷眼泪忍不住往下流,喊了一声“妈”就抽泣着哭了起来。
“妈妈,快救我出去,我不呆在这里,我想回家”
梅莹抱着女儿,心里也很难过,也很着急。可难过着急有什么用。她拉着女儿坐下,就急切地问:
“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羽婷哭着说:“妈妈,奶奶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真的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刑警队会议室里专案组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会上,队长吴智慧通报了案情,她说:
“通过二十多天的侦察取证,已经可以断定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就是死者的孙女李羽婷。证据如下:第一,死着的孙子的监控录象证明案时嫌疑人倒过作案现场;第二,作为凶器的水果刀上留有嫌疑人的指纹;第三,嫌疑人不是死者的亲孙女,两人一直有矛盾。案当天,嫌疑人还被死者骂过。有作案动机。第四,嫌疑人不能证明案时自己的行踪,有作案时间。所以我认为案情已经清楚,可以结案了。”
与会的刑警绝大多数同意吴智慧的意见。只有一个人提出了不同意见。
“我不同意。”
说话的就是海鹰。他提出了如下观点:
“嫌疑人始终否认作案,甚至否认到过现场;就是面对卡和录象这样的证据依然否认,这不符合常理。一般人面对无法否认的证据的时候,心理防线都会崩溃,为争取减刑而供述事实,况且嫌疑人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儿。所以我们应该考虑她说的是不是事实。也许确实另有隐情。”
吴智慧说:“你是说录象里的人不是嫌疑人,证人认错人了?”
海鹰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吴智慧说:“这不可能。我们让好多人看了录象,都说就是嫌疑人。其中包括嫌疑人的亲属。怎么可能错认呢?再者说,凶器上还有她的指纹。”
局长问:“李羽婷有没有孪生姐妹?”
吴智慧说:“调查过了,没有。况且,就是孪生姐妹指纹也不相同。”
局长点点头。
海鹰说:“我还是觉得她不象杀人犯。她那么天真,满脸的稚气。怎么看也不象是罪犯。”
一个刑警打趣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想娶她做老婆。所以才向着她说话。”
“去你的。”海鹰红了脸。
“别瞎说,人家有对象了。”另一个刑警说“让人家知道要你的命。”
“还真不知道,谁呀?”
“看守所的小张。”那个警察低声说。
吴智慧拍拍海鹰的肩膀,以前辈的口吻说:“同志,办案可不能凭感觉,得靠证据。”
“就这样吧。”局长做了决定“结案,移送检察院。”
于是,案子移交到了市检察院,检察院随即以故意杀人罪对羽婷提起了公诉。
很快,看守所里的羽婷接到了起诉书。面对冰冷的起诉书,她好象三九天掉进了冰窟窿,整个人连脑袋都冻住了。心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一个劲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