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止仙君,你素来刚正,想不到一犯错,便犯的是这等滔天大罪。”归悟眼中无甚笑意,朝旁一看,厉声道:“天帝有旨,还不让他跪下!”
霖止自入魔后周身煞气更重,原本押送他的守将便不敢与他太过接近,只牵了自檀微处借来的囚仙锁虚虚扣着人,此时一听归悟仙君之言,踌躇许久,还是不敢真去压霖止的膝弯。
霖止却平静的一撩衣摆,在归悟面前垂头跪下。
归悟心底大笑,只觉往日被霖止压迫的恶气皆在霖止跪下的一刻转成了傲气。他打开天帝法旨,高声宣读:“东境臻阳霖止仙君,目无尊上,私开禁阵,逆乱天纲,堕仙入魔,今惩于诛魔台上剔除魔骨,斩断仙根,剥离神魂,投入下界历百世之劫,钦此。”
霖止僵然片刻,缓缓伏下身去,叩首答:“罪臣领旨。”
归悟念完法旨,嗤笑一声,“霖止,早在你私藏魔龙之时,我便知晓你绝安定不住,天帝派檀微仙君潜伏在你身侧,终是抓了你这叛贼的把柄,叫你再不得为祸仙界。”
霖止却看也不看他,归悟身后等候已久的诛魔台行刑者上前一步接了囚仙锁,引着霖止朝西境诛魔台而去,好似也与霖止一般对归悟视而不见,将一边手上还捏着法旨的归悟气得眉毛直竖。
往日霖止斩妖伏魔,引无数罪孽滔天者上了诛魔台,行刑者从不与霖止言语,心中却对这位仙界第一的仙君敬佩不已,如今霖止自己也犯了要上诛魔台的罪,行刑者虽感失望,痛惜却是更胜。
行刑者握了囚仙锁,对着霖止说了上千年来头一句话:“霖止仙君心中可悔?”
霖止不会搭理归悟那样冷嘲热讽的人,却不会对着温言待他的行刑者也施以冷面。
他答:“不悔。”
行刑者又问:“仙君所爱非人,也不悔?”
风头高涨的檀微仙君与千年高岭之花的霖止仙君之间的事,在霖止被下水榕顶后疯传过一阵,仙魔之战后又传一阵,五年时间不短不长,两位当事人虽再未来往,奈何仙家大多清闲,闲来无事提上一句,都道那风流浪子负了情深的仙君,当真是无甚真情。
如今檀微亲领天兵抓了入魔的霖止,霖止将受刑,檀微却未露面,十足贴合了传言中的翻脸无情。
霖止垂目看虚锁在手腕上的囚仙锁,囚仙锁上满溢光华,将他身上淡淡魔气的颜色都压了下去,仿佛在替他藏匿他周身的魔气一般。
霖止语气淡淡:“他原就不喜我,更何况我如今入了魔。”
情爱之事,本就不是一方喜欢了另一方,另一方就必须给予相应的回应。他在水榕顶打坐百年,想通许多事,其中一件便是他与檀微之间的感情。檀微从未给过他承诺,从未对他说过喜欢,欢好之事亦少有主动,待霖止一如待他从前撩拨来的仙子,在一起时温言软语,离开后冷面无情,当真是从未动过心。
他当初想知情爱之事为何总让人甘之如饴,却从未想过,他手上红绳牵着的另一人仿若没有心。
霖止被引入西境时,重新封锁好禁阵的檀微离开了万骨洞。
他飞快去了东境臻阳宫,多年未来,臻阳宫较之从前更为冷清,檀微自宫门一路掠到洗髓池边,一人也未见到,往池里一看,池中正安静沉着几近断裂的朝棠挽卿双剑。
檀微毫不迟疑的取出一尊巨鼎,燃起火焰后,手一招,双剑自池中飞起,悬在了烧得泛出艳红之色的鼎上,隐约铿锵之声响起,双剑泛出几许虚影。三阳骨从檀微袖中飞出,被檀微碾作粉末,小心翼翼涂抹在了剑身裂缝之上。
大颗大颗汗水自檀微额角落下,檀微专注念着法诀,手上不停,迅速修复好朝棠剑后,转向了尚在哀鸣的挽卿剑。
待双剑完好如初,檀微已面如金纸,他强压着一口气将双剑取出,收了巨鼎,正要唤出剑灵来询问伤势,眼